“好哇!你敢还手。”他捂着额头,正想大发威风时,突然身体一震,迅速地站了起来,眺望远处。
廖瑾同样感到不对劲,银伞往上悬浮,飘上枝头,他跨到树干上,银伞一收,握在手中。
“那处黑压压的是何物?”俟蔺封诧异地问。
廖瑾定睛一看,大惊。“不好!有蛮族!”
“什么?蛮族?”俟蔺封讶然。此处是无定地界,一直有重兵把守,约有百年不曾有蛮族来袭了,为何今日突发急情?那黑压压的一片,来得绝非一两个蛮族。
“快走!”廖瑾一把揽住俟蔺封的细腰,手中的银伞一展,从树干上跳了下去,银伞带着他们一飘,瞬间飞出去极远的距离。
俟蔺封攀着廖瑾的颈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靠着他,既欢喜又担忧。欢喜的是与心悦之人如此亲密,担忧的是万西城即将迎战不可估量的蛮族。
两人飞回城后,迅速调动兵马,派人将城外的巫人全部招回城内,又在四个城门口布下巫士,尚未歇口气,数以万计的蛮族铺天盖地袭来。
万西城的巫修者和巫士极力抵抗,险险将蛮族挡在了城门之外。
风蛛琴的曲调从舒缓转成急促,紧迫得令人心情随之荡漾,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
宿清云听得入迷,俟蔺封忽然断了诉说,专注地弹着琴,他的脸上覆了黑丝带,看不清他的表情。
“后来呢?”宿清云不禁问。
“师弟莫是忘了?后来自然是守城失败。”君烜墨道。曾经被森林围绕的春之城,成了荒芜人烟的死城。
赫连丹端起茶杯,轻轻啄了一口。虽魔修者性恶,但还不至于像蛮族那般,疯狂地屠城,掠夺资源,视人命如草芥。更甚者,修炼之人皆有天劫,若作恶多端,天地难容,天劫将毫不留情地降下天雷抹杀。
许是俟蔺封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琴声由急到缓,再次变得平静,不,不是平静,而是凄凉。
“……单凭城中上百位巫修者和上千名巫士,根本无法抵挡数万的蛮族,何况,那次出动的蛮族,除了祭骨、吸魂、凝神外,竟还有一位化胎。”俟蔺封弹琴的手一顿,颤抖着拨不动琴弦了。
黑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之味,绿树沾了死气,尽数枯萎,城中普通的巫人开始出现病变,巫士死了半数以上,巫修士从上百人减少到二十余人。
“阿瑾,太多蛮族了!撑不住了!”俟蔺封抓住廖瑾的手臂,低吼,“趁现在尚有余力,我们护着城民逃出去吧!弃城!”
“弃城?”廖瑾阴柔的脸铁青。“你身为天巫,竟说出弃城这样的话来!我守护万西城守了五百年,城中的巫人世代在这里生长,你却要我们弃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