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这里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曹瞒怒斥:“曹节,做宦官再辉煌,哪怕你走到了顶天的位置,权倾朝野了又如何?你看看窦武,看看我祖父,你可有想过自己能有一个善终?”
曹节大脑空白了一瞬,竟然升起了几分荒谬之感,他嗤笑道:“我这样无牵无挂的无根之人,以后的事如何从来都不是我要考虑的,我只在意当下。阿瞒,你还年轻,也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祖父一样,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追求。”
“那么,待你日后惨死,连个为你收敛尸骨的人都没有,一生辉煌成一片黄土,你可别后悔。”
曹节打断了曹瞒,他轻声问道:“阿瞒,你的世界,只有黑与白吗?”
曹瞒愣了愣,没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却听曹节轻笑一声,随意地坐在了一边,又示意曹瞒坐下好好聊,他不骄不躁,温声道:“在你的观念里,只有对与错,善与恶吗?”
曹瞒目光中不由透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他急躁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我问你要解药呢!一直扯别的话题做什么。”
曹节摇了摇头:“朝堂之上的关系,现在的局势,我若是要与你分析,怕是掰开细说个十天半个月都说不清。你想要解药,那没有,除非现在停药,再请御医为李膺诊治,好好调养,靠他自己挺过去,那本就是慢毒,只要他熬过去了,命也就保住了,没别的法子。”
曹瞒说要曹节性命,他烦恼的是曹瞒所带来的后续麻烦:“你可知,若非有陛下护着,我想要弄死你,有不下于十种法子?”
“你威胁我?”曹瞒怒道:“你弄得死我?在你弄死我之前,我能先杀了你!”
说完,他扬手对着桌子一拍,剧烈的响声之下,面前红木所做的厚重圆桌轰然倒塌。
空气突然安静了片刻,曹节起身避开了灰尘,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来,你的破坏力比我想象中的高许多,你这样,我还真有几分惧怕了呢!”
曹节就像是一只温吞的王八,丝毫不在意曹瞒的愤怒与威胁,反而用圣人般的涵养,包容起了曹瞒如刺猬般的挑衅。
这大宦官的段数比任何曹瞒所见过的人都要高,他的卑躬屈膝,温和谦卑全都是假的!就连嘴上说着怕,神色却丝毫不慌不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令曹瞒憋闷在胸,胸膛起起伏伏,差点将自己给气炸。
“你还在生气?”曹节心如止水,温柔道:“为什么?因为我没有给出如你所愿的反应吗?好侄儿,我本不是多嘴的人,能与你推心置腹说那么多,还是看在陛下,与你父亲、祖父的面子上。”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没有对错,有的也不过是利益相关,我站的立场,是陛下的立场,你若是能够站在陛下身边人的角度来思考一下问题,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横冲直撞地来质问我,朝着我发泄你的怒火,”曹节语重心长说道:“你看,你不仅没有威胁到我,甚至将自己给气个半死,值得吗?”
曹瞒气成河豚,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与你争执,”曹节道:“你是陛下看中的好玩伴、好兄弟,我不过是为陛下做事的一把刀,身份不同,对你,我只会退让。但是你要记住,我的退让不是因为你本身,而是因为别人。”
曹瞒:“你别和我扯这些了,若非是你蛊惑陛下诛杀朝臣,排除异己,现在外面会变成这副样子,党锢会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