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司予问。
戚陆略微换了个站姿,把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左脚尖虚点着地,双手环胸——一个冷漠且略带疏离感的姿势。
“听父母提起过,每个捉妖家族都对司家的这本册子趋之若鹜。”戚陆面无表情,语气中略带着一丝讽刺,“千百年来,大批妖族被捉妖师俘获,或屠杀、或囚禁,捉妖师对妖族秘术的了解,恐怕比妖怪自己还要透彻。”
司予一时有些哑然,手中薄薄的一本手册在此时却变得万分沉重。
这上面记载了多少妖族的诡秘术法,就代表司家先人们曾在成倍数量的妖怪身上做过实验。人妖两族间的隔阂远不止种族差异如此简单,更是堆砌着累累尸骨、斑斑血痕,他没办法断定谁对谁错,或许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纯粹的黑或白。
他不想回头看以往的仇怨,他只知道司家先人是捉妖师,而他,只是司予。
同样,戚陆也只是戚陆,是他的男朋友、他的爱人、他的挚侣。
司予把册子放到桌上,走到戚陆身边,低声说:“也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坏人。”
“嗯,”戚陆侧头瞄了他一眼,“像你这么傻的,倒是挺少见。”
“那……”司予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阮阮……”
“不同意。”戚陆斩钉截铁。
司予早就料到戚陆会有这个反应,他眉头一皱,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戚陆又说:“这一次是一个器官,那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黎茂有几个器官够换她的?”
他的话残酷却理性,妖怪并非拥有不死之身,黎茂可以摘掉一个眼球、两个眼球,可以不要一只耳朵、两只耳朵,也可以拔掉舌头、剜掉关节,那然后呢?
范天行他们会放了阮阮吗?黎茂用掉身上所有能交换的器官,又够阮阮死几次?
司予用力闭了闭眼,那种一脚踏空的无力感又来了。
他双手攀住戚陆的手臂才得以站稳:“政府把人类教师送进古塘,你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