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满是悲伤,“世绅,你别伤他。”
他低下头,把悲痛的神情遮起来,语调冷漠,“你不要再问他,我不会让你见他了,他也别想见你。”
方才她晕倒,钟远第一时间把她抱进怀里。薛世绅送她来医院,不许他跟着。他只能在家等消息,自己把伤口处理好。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对不起你。”
薛世绅叹气,“你没有。我不会怪你。”
“不要怪他,我知道他对你有多重要,他也很在意你——他经常同我说的,他很在意你。”她哽咽着,吃力地说话,“我没有与他在一起,也不会缠着你。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走开,就没事了。”
“别说这话。”
她轻轻把手抽出来,别过脸去,“我决定了。我最后再见他一面,这事就过去了。”
“巧儿——”他赶忙去抓她的手腕。
她整个人侧向一边,才发现身体是麻木的。她以为自己只是晕过去了,也顾不上问,只侧着身蜷成一团,无声地掉泪。
她的手指抓着枕头,想把脸埋进枕头里,让泪渗进柔软的棉花,这样就不会有声音,显得没有那么悲痛,像是把哀伤溺毙其中。
薛世绅慌乱地从背后搂住她,紧紧搂着,不断安慰,“别哭,没事的,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改变,好吗?”
他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这悲伤好似也喘不过气。
她非常担心钟远,可也知道,不论她怎么问,薛世绅都不愿说。
她只醒了一小会儿,就又疲乏地睡着了。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好似生了场大病。
再醒来已是下午,薛世绅依旧在,他一夜未眠,眼下是两片浓重的青色。见她醒了,他张罗着让她喝水、进食。
她才发现自己身体的虚弱不是睡一觉就有所缓解的。
她坐起身,好好打量了病房,轻声问,“我到底怎么了?”
“先吃饭,一会儿医生会过来。”
她诧异自己的虚弱,竟然连筷子都差点拿不住。
医生一进来她就追问,医生把她的病历拿在手里,答道,“宫外孕导致的流产。”
林巧儿怔住,喃喃道,“宫外孕?怎么会呢……”
医生看看两人,“你们没有在备孕吧?”
她摇头,“我一直在吃避孕药的。”
“是吗?”医生低头,又仔细翻阅她的血检数据。
薛世绅苦恼地用两根手指撑住眼头,垂眼不看他们,没有加入这场对话。
“你的避孕药是什么?血检的指标倒是看不出来……”医生蹙起眉头,嘟囔着。
林巧儿说了自己用的药物名称。
“那是奇怪。”医生很轻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摆出专业的姿态,“避孕药失效也是有可能的。你们既然没有在备孕,就不用太伤心。宫外孕本身就留不住孩子,出血有点危险,但你发现得早,好好休息就能恢复。”
林巧儿累得连脑子都转不动,她回想起昨天在商场里,她以为只是正常的例假。
才一夜,就天翻地覆地发生太多事,让她反应不及。
薛世绅关切地问,“她什么时候能出院?之后要注意什么?”
“再观察两天,没问题就出院。以后备孕要特别小心,早期的产检要留意。有过宫外孕史的女性在下次怀孕时都要特别留心。”医生认真地叮嘱。
林巧儿迷蒙地点头,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声。
医生把一迭文件递给他们,“这些要本人签字。”
薛世绅起身接过,“我读给她,她签好了我送过去。”
“好。”医生点点头便走了。
林巧儿看着护士给自己输液,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她还盯着手背上的白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