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灯被关上,房间里迅速暗了下来,尤其是床头的部分。
秦嘉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眼前光线昏暗,却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空调运行发出的声音,就再无他声,秦嘉仰躺着,双眼盯了一会儿屋顶,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手机离得远远的在充电,秦嘉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能凭着感觉来判断,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了,她想着曹念大概已经睡着了,她便悄悄向右翻了个身——除了姨妈期间的前几天,其他时候她是一律侧着身子睡的,其中尤以右侧为多。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刚翻了身,正准备闭眼睡觉的时候,却正正地迎上了曹念的目光。
秦嘉:“……”
还装睡,还想着他睡着了自己完全可以翻身了,这下可他么的尴尬了。
曹念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哪怕此刻光线昏暗,但她却依然能感觉得到他的专注,让她不由得软化了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脸庞。
她看着他,嘴角在她没发现的时候微微扬起,“你还没睡啊?”
曹念看着她“嗯”了一声,眼睛里闪耀着细碎的光芒,“我在看你什么时候能有反应。”
被他这么一说,秦嘉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动静全被这人看在眼里了,她在他手臂上扭了一下,气道:“好哇,你居然看我的好戏!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曹念笑着握住她的手,手上微微用力,就把她拖到了自己怀里,他禁锢着她的手臂,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蹭了蹭,“乖,别闹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秦嘉哼了一声,扬起了下巴,“你这会儿想睡了?”
曹念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压低了嗓音道:“晚安,我的宝贝。”
秦嘉娇躯一震,她的手臂被曹念禁锢在身旁,连揉耳朵都办不到,她只能歪着头,在枕头上蹭了蹭,才让耳朵没那么酥了,她瞪了一眼曹念,愤愤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响起一声低低的:“晚安。”
……
说也奇怪,明明之前还没有睡意,靠在曹念怀里,秦嘉却没用两分钟就陷入了黑甜梦乡。她本来以为自己今晚和曹念同床共枕会很紧张,结果紧张的确是有了,但只是在她刚躺下那会儿,等她发现曹念一直在盯着自己之后,那点子紧张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结果就是,一夜好眠。
只是在醒来时,秦嘉又一次感到了尴尬。
因为她发现了抵在自己大腿上的某物。
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她浑身僵着,一点也不敢动,就怕会惊动了曹念,让那虎视眈眈的物什更危险。
自她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她抬头看去,就见曹念已经醒了,正含笑看着自己,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
“你醒了啊!”秦嘉盯着曹念,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
曹念无辜一笑,他眨巴着自己好看的眼睛,柔柔道:“醒了,怕吵醒你就没出声。”
“那你……”秦嘉说着自动消音了,她虽然有时候色了点儿,但到底还是没有那个脸皮跟男人说:喂!你怎么戳到我了?
只是她不好意思说,曹念却好意思,他对着秦嘉露出一个柔弱的笑来,“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而且,男人都会这样的,不能怪我。”
秦嘉恨恨地咬牙,“我信了你的邪!”
说着,她挣开曹念的手臂,从床上爬了起来。
只是她没注意,经过一晚,她睡裙的肩带掉到了肩膀上,露出了粉色的蕾丝内衣,曹念的目光落到那一块上,直到秦嘉走近浴室里,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然后啧了一声。
秦嘉在浴室里,琢磨着秦嘉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曹念干脆地把浴巾解了下来,然后换上了昨天买的衣服。
秦嘉是在浴室里梳头发的时候,看见曹念这家伙不要脸地直接解了浴巾穿衣服,她才想起来昨晚两人是肌肤相贴地睡了一夜。
她梳着头发,回忆着记忆中的感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曹念那家伙皮肤是真的挺好!
秦嘉用头绳把头发松松地拢了起来,然后接水洗漱,等她化完了妆出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她从浴室里走出来,对曹念道:“好了,你去洗漱吧。”
曹念应了一声,去浴室里洗漱,秦嘉则是收拾着东西。
等两人收拾好出来,就去前台退了房。
早餐他们是在县里吃的。
从宾馆出来,他们在附近找了家早餐店,进去要了几块钱的包子和一碗小米粥,吃完后,才慢慢悠悠地去了就近的站牌等公交。
他们从公交下车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下了车,曹念拉着秦嘉的手恋恋不舍,“嘉嘉,你跟我到我家去玩一会儿呗?”
“不!”秦嘉坚定地拒绝了,一想起曹伟光夫妻可能会误会他们这一夜的纯洁性(不是可能,是已经误会了),她就觉得没脸见人,面对曹念的邀请,她哪儿还能装作没发生的样子去曹家坐一坐?
曹念叹了口气,这时候就很后悔昨天没能让曹母相信他是真的不打算做什么了,见秦嘉是真的一点儿松动的意思都没有,曹念只好放弃了。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后,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曹念回到家后,曹母还在家里,“妈,你还没去学校啊?”他一边停车一边问。
“今天星期六了,臭小子!”
被曹母这么一说,曹念才想起来今天真的是周六,他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就听曹母问道:“嘉嘉呢?你怎么没跟嘉嘉一起回来啊?刚刚那啥了就这样,没想到我曹惠云经常生了个渣男儿子!”
曹念无语地看着曹母表演,等她演够了,才无奈地说道:“妈,我们真的没做!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真的?你没骗我?”曹母将信将疑。
曹念点头。
“原来是真的,哎呀呀。”
见曹母终于相信了,曹念松了口气,他本以为曹母会就此放心,结果却见曹母脸上有些失落,她喃喃道:“哎呀,没做啊,那我岂不是最早也得等到后年才能抱上孙子啊。”
曹念:“……”
他翻了个白眼,给电车充上电,拿上东西回去去了,他才不要理会这么精分的母亲。
秦嘉回到家,秦母和秦国良都已经下地去了,家里没有一个人,她给电车充上电,把装在袋子里的衣服放进了盆子里,倒上水开始洗衣服。
把衣服晾上,她登上了网店后台。
昨天一整天都没进去看看,秦嘉这会儿登上去,就见已经累积了不少的订单,她一边在仓库里盘点着,一边给镇上的快递点打通了电话。
把货发出去,已经是中午了,她关上大门,开始做午饭。
今天太阳有些毒,她想了想,最后决定吃凉面好了。
她往电锅里添上水,插上电就去了院子里。
凉面是要有浇头才好吃的,关于浇头,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平时怎么炒菜就怎么做吧。
她到院子里从豆角架上摘了一把豆角,然后又摘了两个茄子几个辣椒,随后就去了厨屋。
豆角单炒,她吃,秦母和秦国良则是给他们炒茄子,秦嘉把几个辣椒均分给豆角和茄子,先洗好豆角,然后摁到菜板上开始切。
秦母炒豆角的时候,一般切的比较长,秦嘉自己切则喜欢切得短一点儿,到底是长了吃着方便还是短的更方便,秦嘉至今还没弄明白过。
她把豆角切成短段,又把辣椒切好,就拧开了煤气灶的开关,开始炒菜。
等秦嘉炒好豆角,电锅里的水也烧开了,她把面条下进去,用筷子搅开,又盖上了锅盖。
等面条好了之后,她拔掉插头,往一个盆子里添了半盆子的凉水,然后用笊篱把面条捞进了凉水里浸着,面条不用管了,她就回了厨屋去洗茄子。
茄子被她切成了小块,炒的时候多添了些水和酱油,烧的会子也稍微大了一些,原本还有些多的水便被收的不多了,而茄子色泽红亮,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她把茄子盛出来,把锅刷干净,又去扒拉了一个盘子出来。
他们家平常很少会用到盘子,因此盘子都被放了起来,秦嘉找到的时候,哪怕被塑料袋包着,也还是落了一层灰。
她把盘子好好地刷了一通,确认刷得干干净净了,才连同茄子一起拿到了堂屋里。
秦国良和秦母也已经从地里回来了,他们洗了手,这会儿正坐在屋里吃西瓜。
夏天天热,他们每次下地回来,都习惯杀个西瓜吃,既解渴又消热。
秦嘉把茄子和盘子都放到桌子上,一边坐一边捞了块西瓜吃。
“吃的凉面条?”她吃着西瓜,秦母开始跟她说话。
秦嘉“嗯”了一声,也没问秦母怎么知道,因为放面条的盆子就在饭桌上放着,只不过这会儿盆子里的凉水都被刚出锅的面条暖成了热水。
秦母扔了手里的西瓜皮,把盆里的水倒了,又重新添了凉水,这样一来,面条总算是凉了几分。
秦嘉吃完手里的这块西瓜,去里间屋里撕了截卫生纸擦干净嘴,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她用筷子往盘子里挑了几筷子面条,又把豆角往面条上头扒了些,然后一手在旁边虚虚拦着,右手开始搅拌。
“你还要面条吗?”秦母问了句。
秦嘉摇摇头,“不要了。”这一盘子的就够她吃饱了。
秦母应了声,把茄子都倒在了已经倒掉凉水的面条盆里,搅拌均匀了,她才拿过盛茄子的小盆往里面挑面条。
她自己用这个小盆,大盆则是留给了秦国良吃,一家三口,就这么捧着盘子、盆子,开始吃起了午饭。
吃着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同时进行着另一件事:闲聊。
“嘉嘉,你这个裙子新买的?”秦母问,秦嘉身上的穿的这条裙子她看着眼生的很,秦嘉的裙子她都见过,既然还觉得眼神,那必然是新买的了。
果然就听秦嘉应了一声:“昂。”
她把嘴里的面条咽下,才跟秦母解释道:“昨天念念突然说晚上要在县里住一夜,我没带衣服,宾馆的东西卫生又不太放心,我就在步行街买了身衣服。”
她说到“在县城住一夜”,勾起了秦国良被遗忘的问题,他严肃地看着秦嘉问道:“那小子跟你说的要在县里住一夜?”
秦嘉点头。
秦国良冷哼一声,“我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
秦嘉无奈道:“晚上我们是在公园看烟花的,烟花散场了就晚了,回来不方便才选择住的。”
虽然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秦国良依然选择胡搅蛮缠,“好好的看什么烟花!那小子绝对是对你别有居心!”
听秦国良这么说,秦嘉心虚地摸摸鼻子,别有居心嘛……倒是真的,不然他为什么放着单人间、标间、普通大床房不定,偏偏要住情侣间?想到房间里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秦嘉的耳朵悄悄地染上一层酡色。
秦国良夫妻俩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秦母说道:“没有个车是不太方便,你啥时候跟小曹商量商量,看买个车不。”
秦嘉应了声,“我有空问问他吧。”虽然她不喜欢开车,但有辆车的确是要方便很多,就拿他们去县里来说,就不用再挤公交了,虽然公交钱来回一个人才花六块钱,开车的话油钱比就公交钱贵得多。
秦母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秦国良说起了村子里的事情。
吃完饭回了自己屋,秦嘉躺在床上给曹念发消息:“我妈说,让咱俩看看要不要买辆车。”
“怎么突然提起买车了?”
“这不是昨天那事儿嘛,他们觉得没有车不太方便,所以就问问。”
虽然有了车他们就不能再借口回不来而在县里留宿,但真说起来,方便还是大于麻烦,因此曹念没多想,很快就给了秦嘉答案:“那过段时间咱们去县里看看?”
“行啊。”
曹念又说:“到时候车就算在彩礼里了。”
虽然刚过完年就因为秦嘉一时口误,而被定下了婚期,但这还是秦嘉第一次在曹念口中听到和结婚相关的词,她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彩礼”这两个词,最后露出来一个笑容。
“好啊,那等咱们结婚,再把车开回去。”她说。
“那秦叔他们……”
“他们要是想开,我就再给他们买辆不就是了,反正也不用买多贵的。”农村人,平时又没什么事儿,买个几万块钱的车就行了。
和秦嘉道了再见,曹念打开备忘录,把买车记了上去。
……
进入夏天以来,秦嘉陆陆续续取了很多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