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这么张扬,将来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添了祸端。何况辰王如今才立为储君,住的依旧是从前的辰王府,这公主府大了王府两倍不止,五哥若是知道,指不定心里会怎么想。
“这是皇上的意思,公主您好好领受了就是,何故担心别的。”明翘不以为然,随口道:“奴婢倒觉得,这是皇上有意向世人证明您的身份,将来没人敢看轻您一分!”
赵如裳思绪百转千回,明翘若言非虚,皇帝无时无刻不想着维护她的体面与尊贵,他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将来他一走,新帝会怠慢会她和母后,故而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文武百官认清她这位嫡公主的分量。
赵如裳一时感慨万千,好一阵才收敛了心思四处逛了逛,连一半都没看完就觉得脚下发酸没了力气。
歇了片刻,赵如裳看了看围墙下高耸的梧桐树,起身往外走:“走吧,去隔壁看看七哥。”
没想到这一去厉王府,叫赵如裳大惊失色。
厉王不知什么时候病了,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烧得意识模糊。
赵如裳喊了一阵,他都没反应,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伺候的下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她冷冷瞥了一眼,肃然道:“怎么回事,王爷病了怎么不请太医?你们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下人们跪了一地,管家颤巍巍的抹着冷汗,小声道:“公主恕罪,不是奴才们不尽心,是王爷说了不许声张,不让请太医的,只叫奴才去医馆拿了药,这才服下……”
赵如裳想说一句,他为什么不请太医?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了看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低声开口:“这么烧着总是不行,去请个大夫来吧。”
管事连忙应了,吩咐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下人端了一盆水来,赵如裳接过帕子浸了水放在厉王发烫的额头,也没避嫌,就坐在床头静静等待着。
管家如芒在背,想要上去接手,又不敢说话,赵如裳余光看见他的反应,心里更是难过。
偌大个王府,连伺候的丫鬟都没几个,赵如裳知道七哥性格,他在宫里不喜宫女近身,身边尽是是粗枝大叶的人,这么要紧的事也不放在心上。
再尊贵的人,家里没个女主人实在不是好事。
赵如裳拿了帕子摸摸厉王的额头,这才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王爷怎么会病了?”
管家忙道:“公主您知道的,王爷身子骨向来不好,昨夜里天凉,在院子里喝了酒吹了风,早上就烧起来了。”
赵如裳气结:“知道七哥身子不好,你们也不制止?”
“奴才没敢呐。”管家看了看赵如裳的神色,犹犹豫豫的地说:“昨个是王爷生辰。”
赵如裳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写大婚,都是些日常了,二十几号应该就要完结了
第81章 翘首以盼
昨日是七哥生辰?
没人和她提过, 她也一直没想起这回事,杂七杂八的事堆在脑海里,压根没想到昨天是厉王的生辰。
赵如裳想起自己每年生辰时, 父皇总是着人提前两月开始准备,大张旗鼓为她办一场热闹奢华的大宴, 各色的礼物不断地送进雍和宫。
前几日整理小库房准备搬去公主府时, 她还和明翘打趣, 这一屋子的东西,怕是运上半天都装不完。
除了去年她生辰之日病了一场没有操办, 这十几年来每一日,都是无限宠爱与风光。
近来除了被瘟疫闹得焦头烂额,宫里宫外也都忙着她大婚的事宜,几乎无人记得厉王的生辰。
赵如裳想了想,厉王就长了自己两三岁,昨天应该是他二十岁的及冠之礼。
赵如裳有些愧疚,低声问:“没人记得吗?”
“奴才们倒都知道, 礼部也送了不少东西, 只是王爷不让张扬。”管家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并不受宠,但他们身为奴才自然不敢怠慢,但这不代表别人不会生出异样的眼光。
就是因为脚上的残疾, 他多年籍籍无名, 没有雄厚的外家,不得皇帝的看中,许多人都看不起, 朝中不乏有权有势的勋贵冷眼相待。
仿佛没人觉得他该是一位尊贵显赫的当朝皇子。
大夫很快来了,把脉后说厉王烧得有些严重,当即下了重剂量的药, 喂他服下。
昏睡中,厉王似乎也并不安稳,眉头紧锁,面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赵如裳很心疼,好在方才的药有了效果,没多一会儿厉王身上的温度就降了下去,眉头略微舒展,她坐在一边听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敏溪……”
赵如裳一顿,厉王无意识说的话并不清晰,屋子里伺候的人大约也没听清楚,但她隔得近,那名字听了无数次,不会听错。
心上有些发沉,透着几分酸涩,都这个时候,七哥竟然还念着敏溪吗?
上回口是心非说要祝贺敏溪的话,除了骗一骗自个儿,还能哄过谁呢?
“自欺欺人骗谁呢?有什么话你该跟她说清楚啊!”赵如裳轻声低喃一句,可惜厉王睡着并不能听见。
“你们好好照顾七哥,有什么事就进宫来告诉我。”赵如裳起身,往床上瞥了一眼,在管家的应承声中,抬脚走了出去。
屋子里人尽数退了出去,一室宁静,无人注意到床上昏睡的人睁开眼,无声无息的自嘲一笑。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春意消融之际,已经有了一丝燥热的气息。
天气渐暖,好消息也终于传回京城。
流传蔓延近半年的瘟疫,终于在死伤数千人后,彻底得到解决。
四月中旬,经过各方大夫与京中所去的德高望重的太医们,竭心尽力的医治病患,裴渊和一众前去的增援的太医终于在立夏时节踏上回京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