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海面上乌黑阴气翻滚冲天,蔺负青手一抖,刚沾了墨的笔掉进海浪里。
他御剑踏浪,月光下化为一线白影。
本是想去看看情况,免得有阴妖祸害太清岛,不料从海里捞了个伤痕累累的小少年。
已经昏死过去,看起来随时都要断了最后一口气儿的那种。
蔺负青将他带回岛上,捧来烛光一照,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光景。
在此之前,他从不敢想象一个人的躯壳居然能承受这样残忍的伤痛,仿佛世间所有恶意都寄生在这具瘦骨嶙峋的身体里,吮吸着还未被彻底榨干的那一点点生机。
那个被称为阴命祸星的少年,在第五日的清晨醒来。
出乎意料地,全然没有被那些恶意压垮成一摊烂泥的模样,只是浑身的孤僻冷硬,像一把冰淬的刀锋。
他张口就要他的铁刀,蔺负青则惦记着自己掉在海里的笔,正好一起捞回来还给他了。
然后把那明显焦灼得恨不能马上离开的少年按坐在桌边,逼他喝粥。
很快,蔺负青就知道了他如此反常的原因。
窗外的光芒被阴妖的黑影遮挡住的那一刻,蔺负青没想到,这个本应伤重体虚的孩子竟比自己反应还快。
蔺负青只见眼前红影一闪,刚刚还在桌边欢乐蹦哒的鱼红棠,就被这黑衣少年猛然粗暴地推进了自己怀里。
方知渊面色青白,上前的动作却利落如电,回手已经捞了案角的铁刀,刀鞘沉闷落地!
蔺负青抱着呆住的鱼红棠,讶然了。
有人把他挡在身后。
这不稀奇。
可偏偏是眼前的少年把他挡在身后,蔺负青就觉得很稀奇了。
他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