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负青平静地拍开顾闻香的手腕:“对,我乃假疯魔,你是真神经。若论犯狂抽癫,我实在比不上你。”
顾闻香盯着他:“你也就是会呈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蔺负青拂袖退开,淡然转去一旁香炉里掐灭了香,明显并不欲再多说。
顾闻香在后扬声道:“我没动你家那小蝙蝠——我倒是想过,可柴娥也是个从前尘回来的,精得跟,坑蒙拐骗都无用。”
蔺负青问:“他在哪里。”
“雪骨城。”顾闻香懒洋洋地直起身,自去捡了地上掉的酒盏,又拎了一旁的酒壶,“说来话长,我要从哪里讲起好呢?”
他擦干净了杯盏,斟酒入盏:“那群自称天外神的金眼之人藏有很深的企图。自你死后,他们便揭了那伪善卫道的面具,开始大肆地掠走魔修,甚至害得普通仙修也一个个入魔——”
水声涓涓,酒液醇香,顾闻香将那酒盏凭空一送,酒盏便化作一道旋转的玉光飞来,“——以用做自己修行的炉鼎。”
灵气无声成波,吹得帘子鼓动,烛光摇摇曳曳。蔺负青抬袖,杯盏停在他伸出的一根指尖,如玉蝶停于白草之上。
魔君嫌弃地犹豫片刻,还是无奈小抿一口,撩起眼尾瞧那顾闻香:“……嗯,继续。”
没得到想象中的反应,顾闻香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你早知道?”
蔺负青放下酒盏:“不早,但看来也不算太迟。”
顾闻香又道:“当年灭你雪骨城时为首那天外神,名叫吴尚。”
蔺负青失笑:“王折,王者?吴尚,无上?这群金眼异人还真会起名字。他怎么?”
顾闻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情绪万般复杂:“你死后约莫一年后,他和他麾下的八十八神,亡命在雪骨城的旧址上。”
“与他们一起死的还有雪骨城的旧部,上至你家左右护座,下至住在城外方圆几百里的无名散修,全数同归于尽,阴渊里的深水都被血染红了。”
“……”
虽然心内早有预料,可蔺负青眼角眉梢的浅笑还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