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沙发上,jcy又躺回了原来的地方,睡的四仰八叉。
暮云本想告辞, 但又觉得拿了东西就走不太礼貌, 只好再等一等。
水流声持续了大概二十秒吧, 也许还没有,祝夫人一个山竹刚递到暮云手里, 谢图南已经从卫生间出来。
“……”
祝夫人嘴角刚弯起来的弧度又平了下去,指了指挂钟,气的不行:“让你冲十分钟,这才多久。”
谢图南皱了一下眉头,语调是不乐意的:“我觉得不用。”
祝夫人瞪他:“你是医生吗?”
听到“医生”这两字字,谢图南的眸光闪了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朝暮云那抬了抬下巴, “她是。”
“……”
暮云的右眼皮非常及时的跳了两下。
她抿了抿唇,压下恼意, 缓缓的抬头,目光在谢图南的伤口处停下,然后说:“二十分钟。”
“你这个咬的挺深,需要先把血挤出来,然后在伤口处反复涂抹碱性肥皂,用清水冲洗二十到三十分钟。”
暮云语调轻缓,听着就只是在陈述自己的专业判断。说到这,她视线上移,和谢图南对视上。
他靠着墙,受伤的那只手垂在身侧,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小臂上还挂着些许水珠。
看着是挺随意的一个姿势,但漆黑的眸子一顺不顺的盯着这边,又显得不怎么友好。
暮云迎着他的目光,认真的继续:“一定要反复冲洗,直到到伤口发白,不要怕疼。”
她特意咬重了“怕疼”这两个字,语速更慢了些:“洗的越深、越彻底越好。”
暮云的话在外人来听其实很正常,就是医生说医嘱的正常语调。
因此祝夫人马上道:“听见没?还不快去!”
谢图南挑眉,仍旧是盯着暮云,唇角很淡的扯了一下,然后转身重新进了卫生间。
这次的水声持续了很久,祝夫人拉着暮云聊天。
“乔小姐多大了?”
“二十七。”
“还回青城吗?”
“回的。”暮云说,“办完事就回去。”
祝夫人点点头,私人的事没有多问,话题转到了祝教授的病情上。
“我以为就是寻常的小感冒,有点严重才住院,怎么也没想到说一查,脑子里长了个瘤,还瞒着不告诉我。”
祝夫人去外地参加巡演,本来还有半个月才结束。祝教授为了让她安心,一直隐瞒病情。还是为了帮暮云拿作品集,才让祝夫人起了疑心。
“七十多岁的人了,脑袋上开一刀,我一想到半夜都睡不着。”祝夫人叹口气,“其实保守治疗也挺好,以后就算真瞎了,也比……”
也比死在手术台上强。
后半句她没有说下去,暮云默了默,斟酌着道:“老师身体硬朗,这个手术现在做,风险会小一点。真有压迫到视神经那天,也是必须要开刀的。唯一能赌的,就是瘤子不会长。”
长痛还是短痛,哪一边都有风险,哪一边都赌不起,没有万全的选择。
……
这次卫生间的水流持续了很久,暮云看着时间差不多,拿了作品集,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她有些犯难。
她今天穿的是一字带凉鞋,带了三厘米的跟。刚才进门换鞋的时候,右脚后跟处的系带被扯断了,等会走起路来会很吃力。
要不要借双鞋?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暮云否决了。
有借就有还。
保不齐下一次还会遇到谢图南。毕竟这是他外祖家,他什么时候在这都有可能。
从这到小区门口,也就一两千米,慢慢的走,总会到的。
打定了主意,暮云轻轻的舒口气,面色如常的弯腰换鞋。她弓着脚背,脚腕用力,走路的时候尽量表现的正常。
谢图南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暮云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
祝夫人在鼓捣棉签和碘酒,余光瞥见谢图南杵在那不动,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过来消毒。”
谢图南没应声,祝夫人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乐了。
“人姑娘走了,说有急事。”
“长得是漂亮,你要是想接触接触,喏!”祝夫人朝暮云刚才坐的地方扬了扬下巴,“她电脑忘拿了。”
谢图南走到窗边,拨开窗帘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