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十分的航班,五点一刻就停止办理登机。暮云拖着行李箱,一边走路,一边给怀漾发了条语音。
手机上同时进来一个电话。
暮云望着那串熟悉的号码,下意识停了脚步。
滑下接听,暮云把手机放到耳边,但没有说话。
周围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暮云站在大厅正中间,却一下子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电话里静默的电流声,和彼此清浅的呼吸。
“暮云。”谢图南嗓音低沉,唤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机场广播开始提醒:“乘坐xx次航班前往青城的旅客请注意:xx次航班即将停止登机,请还没有登机的旅客……”
暮云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电子显示屏,“嗯”了声,“谢图南,我要登机了。”
这似乎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
暮云拉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紧了紧,又松开,最后轻轻的开口:“再见。”
说完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看着屏幕犹豫一秒,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就这样结束吧。
两年前,她站在机场大厅,也曾经想过打一个电话给他,说一声“再见”,可是她没有允许自己那样做;
现在,同样的场景,似乎是命运的重叠,她终于说出了那一声“再见”,心境却再不复从前。
暮云闭上眼,忍住酸涩的泪意,推着行李箱往前走。
就像怀宴说:“向前看。”
人总得向前看的。
***
谢图南还堵在路上,耳边是电话里的忙音,前面是冗长的车流……
那一声“再见”她说的很轻,却重重的敲在他心口。
记忆回到两年前。
彼时他刚结束一场惊险的谈判,从欧洲回来,收到的却是她的分手短信。
干净利落、没留余地。
她一直是很乖的,很省心,从来没那样闹过。
在谢图南的一贯的处事风格里,别人把事做绝了,在他那就不会再有余地。
所以所谓的骄傲和尊严占了上风,他驱车去了机场,但终究没拦。
看着她的航班起飞,一别两年。
到今天,谢图南已经很难准确的回忆起当时的心情,但也记得并不轻松。
那时候以为能忘的。
原来不能。
……
四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机场外。谢图南摇下车窗,接了助理的电话。
“老板,乔小姐的航班是六点十分到青城的,航班刚刚起飞,大概八点半降落。”
谢图南抬眸看向远处,暮色四合,天空是深沉的雾霭蓝。
航班起飞,白色的机身划过天幕,只留下长长的白线,但也很快消失。
似乎能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碾过心头。
和两年前几乎相同的场景,时间和空间的巧妙错乱。
“我知道了。”谢图南对电话那头说:“帮我订一张去青城的机票。”
“什么时候?”
“最快。”
***
九点,青城机场。
叶萌早就等在出口处,远远的看见暮云推着行李箱出来,挥着手喊:“暮云姐!”
可能是在警局和一群大老爷们野惯了,叶萌的性格和她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符,做什么事都是风风火火的。
她上来就勾了暮云的肩膀,豪爽道:“吃小龙虾去!”
“现在?”暮云哭笑不得,“我刚回来,明天吧。”
“那不行。”叶萌说,“我都跟老板说好了,就咱们常去的那家大排档,离你家不远,完了我送你回去。”她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
“是你经常去,我可没有。”暮云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