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连门栓都不上,是早就预料到有危险吗。他就忙了两天,怎么弄成这样。
谢图南抬头看了一下院墙, 大概三米多。
“门用书桌堵住。”谢图南扯掉领带,单手解了几颗扣子, 一边发语音:“关掉房间的灯,再把院子里的灯打开。”
“我就在墙外边,别怕。”
暮云点开语音的同时,窗户被扣响:“你姓乔是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开个门吧。”崔建中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不善。
谢图南和崔建中的声音一个从耳机里传来,一个隔着窗户也似乎近在耳边。
听完谢图南的最后一句,暮云愣了一下。
他在?
暮云起身,顾忌到窗外的崔建中没有敢走到窗边,而是照着谢图南说的,摸到墙边的开关,开了外面的廊灯。
院子里亮起来,暮云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四十来岁,个头不高,体型偏瘦,带着副老式的边框眼镜,头发很乱,胡子拉碴显得十分邋遢。
陈卓发了照片过来,暮云对比了一下,虽然有些出入,但认得出的确是崔建中。
被突如其来的灯光闪到了眼,崔建中偏过头,骂了句脏话。
“你想干什么?”屋子里是黑的,暮云知道这种一明一暗的情况向下,他看不清自己,胆气足了一些。
“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 崔建中重新贴到玻璃上,语带愤恨,“你爸妈都去世这么多年了,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生活!”
看,有些人的逻辑就是这么奇怪。他可以毁了别人的生活然后逍遥多年,别人就不能反过来追究他什么。
暮云回忆起十几年前的场景,父母出事的那一晚,一切的兵荒马乱,还有之后天翻地覆的生活……
这些年她曾经想过,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造成这场悲剧后、背着两条人命逍遥法外。
想过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因为害怕所以逃了,他这些年应该也很愧疚。
奶奶也说,活着的人,不要再为了故旧的人和事难为自己。
但此时此刻,看着崔建中的这副嘴脸,暮云却真的平静下来。
这是一个烂人,一个穷途末路的烂人。
而有些人,就是应该烂在泥里,永远翻不了身。
暮云悄悄的开了手机录音。
“过去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撞死人了吗?”
“那是他们自己不长眼!”崔建中情绪激动,“你以为我想吗?是他们先违规变道!是他们自己撞过来的!凭什么要我负责!”
杨华的说法里,是货车先撞过去的。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早就无从考证。
但至少,他已经亲口承认自己就是肇事司机。
手机电量不多了,暮云保存了录音,不再和崔建中周旋。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警察和谢图南来之前,保证自己的安全。
冷静下来之后,这其实不难。
窗户上有铁横杠,是安全的。崔建中想进来,要经过两道门。一道是正屋的大门,一道是房间门。
为了保险,暮云照谢图南说的,把书桌的上的东西拿掉,往门边推。
沉重的木桌摩擦过木地板,发出尖锐的响声。
暮云的无视彻底激怒了崔建中,他取下背上的工具袋,走到正屋门口。
紧接着,是听听当当撬门的声音。
老门锁并不牢固,暮云心头一沉,加快了动作。想把桌子横过来的时候,脚步声到了房门口。
崔建中开始撬房门。
隔得近了,暮云紧张起来,手有些使不上力,只能尽力用身体去推。
门被撬开了,桌子也差不多抵到了房门口,只留下一个两厘米的缝隙。
“我报警了。”暮云盯着那个缝隙,手死死的抵在桌子边缘,但那两厘米的缝隙却无法消失了——崔建中在推门。
“警察很快就到。”暮云又说。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报警了是吧。”崔建中似乎已经没了理智:“没关系,我看你隔壁那个老太太家院门是开着的。”
“你说什么?”
“你和那老太太关系不错吧?要么,让那老太太替你抵命,怎么样?”
暮云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头皮。
所以,晚上陈奶奶来送菜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只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窥着这边。
……
愣怔了两秒,暮云手上松了一点力道,门又被推开了两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