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陆媛反问了一句,“那又怎么样,我也知道你爸错了,但我需要的不是对错你懂吗?我要你爸活着!”
“……”
这些吵嚷暮云都听不太清,她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冗长的走廊,只能感觉到背后谢图南有力的手臂。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已经一片漆黑,郑主任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暂时是稳定了。”
陆媛一下子脱了力,坐到地上,捂着脸呜咽。怀宴把她扶起来,轻声安抚:“没事了,去休息一会。”
“我不走,我要看着你爸。”
“您得先保重身体才有力气照顾他。”
“……”
声音逐渐远了。
“主任。”暮云似乎才回神,看着郑云柏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郑云柏想了想点头,“好吧。”
“暮云。”谢图南怕她受刺激,“里面……”
“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好。”谢图南妥协,“我陪你。”
“那不成。”郑云柏摆手,“暮云可以跟我进去,小伙子你在外面等着吧。”
谢图南捏了捏暮云的掌心,“别待太久。”
“知道了。”
消毒后穿上无菌服,跟着郑主任往里走。里头其实很安静,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生命流逝的声音。
在外面的电脑上看了会生命体征,暮云走到门边,隔着最后一层玻璃往里看。
张显成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旁边的检测仪上机械的跳动着数值。
“他醒过吗?”暮云问。
“没有。”郑云柏说,“前两天有段时间状态还行,但没有醒,现在又恶化了。”
“还有多少希望?”
“你也是医生,觉得这话应该怎么答?”郑云柏轻飘飘反问。
“……”的确问的很不专业。
郑云柏笑笑,“听说辞职了?”
“几个月前。”
“那天和九九提起你,聊了几句。”郑云柏顿了下,话锋一转:“还想读博吗?”
“读博?”
“外面那个是男朋友?”郑云柏的问题很跳跃。
“……嗯。”暮云迟疑了一下,但没否认。
郑云柏道:“当年你有机会直博的,你导师一直很看重你,如果打算留在北城的话,可以考虑念个博士。”
“……我会好好想想的。”念书这两个字似乎已经离她很远了。
“主任,我想进去说两句话。”
“去吧,我在这等你。”
“……”
里面更安静。
近距离看,病床上的男人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层皮,面黄肌瘦,毫无生气。
除了外在的治疗手段,生存意志对病人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信念。
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不是在坚持,哪怕是透过冰冷的仪器,也可以感受得到。
有护士在给他擦手,暮云接过湿毛巾,仔细的擦着针管周围的皮肤。
“舅舅。”过了很久,她才轻轻的喊了一句。
“你怎么不醒呢,是不是不在努力。”暮云像是在和小孩子说话,“我们都想救你,都想你活着,你醒来好不好,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
走出icu,谢图南等在外面的陪护椅上,旁边坐着的还有怀宴和九九。
“九九。”暮云摘了口罩,“你怎么来了。”
“正好值夜班,过来看看。”
怀宴看着暮云,眼神里有期翼,“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