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半坐着,靠在床头,一身蓝白条纹的病人服,纽扣歪斜,袖口只挽了一边。他垂着脑袋,没有梳理的碎发疏疏散落到耳际,鼻梁上染了半扇的阴影,沉静中蕴着一丝阴郁。
妹妹哭了半天,嗓子沙哑得难受,然而抬头一看,对方依旧是那副木头人的模样。小姑娘心中涌上无限委屈,她到底是为了谁才会承受这些痛苦啊?!
他什么都不知道!
“慕深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小姑娘的娇气个性又发作了,提高声量,“慕深哥——”
年轻男人终于动了。
他侧过脸,一绺发丝遮着眼,“……你刚说什么?”
苍白的脸上,唇色褪去血丝,仿佛被人削去了底下的血肉,戴上了一副冒着寒气的虚假面具。
卫宝灵生生咽下了喉咙里的惊叫,不知为何有点害怕,勉强挤出声音。
“慕深哥,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难看?”他后知后觉抬起手指,肢体僵硬,抚摸着自己的脸。
毫无温度。
这是他的脸吗?
像是一堵年久失修的墙,人皮之下盘满了溃烂的蛆虫。陆慕深这般漠然想道,脑海里充斥着一片空白。
“慕深哥,你、你怎么了?”小姑娘怯怯地问。
在她的心目中,陆慕深是无所不能的。
这样失落的、茫然的、无助的模样,她也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