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中的酒与他在家中喝到的不同,呈米白色,浑浊不堪,有些像现代混着米的甜酒。
崔颂估摸着这就是所谓的“浊酒”了,小心抿了一口,有些酸,劲一点也不大,味道却是还行。
他小口小口的喝着,不时往街上扫一眼,观察这个时代的风土民情。忽然旁边有一道阴影盖下,遮住了他右侧的光。
崔颂侧头,只见一个须长二寸,美眸阔额的中年男子在他旁边的位上坐下。
他也点了一坛酒,奉碗而饮,一口就见了碗底。
崔颂默默将头转回。
他未主动搭理,对方却是耐不住沉默,开口找话道:“这蹇硕之死,果是大快人心的事。看这洛阳城内,人人喜不自禁,无不拍手称庆,何大将军之举,可道是为民除害了吧?”
崔颂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默默吃酒不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那人似有些不满,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观足下文气斐然,风姿甚盛,显然不是凡夫俗人,莫非对此毫无想法?”
崔颂放下陶碗:“在下确是凡夫俗子,脑中空空,无甚感想。”
那中年男子梗了下。
未等沉寂多久,又一杯酒水入肚,中年男子再次开口。
“阉人窃柄,秽乱朝纲,有志士人无不义愤难平。今新皇继位,宦官奸佞暂不得兴风作浪,此乃最佳时机,若能将之连根拔除,则世可清,民可安矣。”
崔颂觉得这位大叔真的非常可疑。
这酒垆的位置这么多,他独独坐自己旁边也就算了,还主动搭话,挑的还是这么敏感的政治话题?
崔颂实在不想接话。
于是某个外形十分具有欺骗性,很有名士风流的少年坐在酒垆一隅安静若鸡,中年男子端酒而跽,面上大气豪爽,内心已被这尬聊的独角戏扎了好几个口子。
何进此刻心中是万马奔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