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像是强忍某种情绪,走向另一侧的郭嘉:“先生可有什么话要说?”
一眼扫过,俱是不善的目光,郭嘉睨然一笑:“疑邻盗斧,想来不管嘉再说什么,君都不会信了。”
白首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色略缓:“并非白某不信先生,只如今情况特殊……且先生让我等改道而行的时机,未免太巧了些。”
郭嘉淡淡道:“君未免太看得起嘉。嘉倒有一言想赠予君:兵贵神速,迟则生变。君是否还要在这与嘉虚耗?”
白首领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挂在身侧的手猛握成拳,显然在极力克制。
未几,他冷笑一声,“有礼”道,“那么,便请先生原地等候,等白某回去料理完急事,再与先生详细探讨。”
话一落下,便有数人出列,站在距郭嘉不远亦不近的地方,看似护卫,实则监禁。
崔颂哪怕不知二人之间的哑谜,看这架势,加上刚才的只言片语,如何看不出是寨中出了变故,而白首领疑心郭嘉,怀疑其中有他的手笔。
崔颂朝郭嘉的面上看去,只见他神色泰然,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心绪。
不管哪个时代,抱团与排外的现象都屡见不鲜。
平时并不明显,一旦突发状况,族群之间的天堑便显露无遗。
崔颂明显感觉得到,自白首领接到那封飞鹰传书,氐人对他的态度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的恶念与敌意,丝毫不比郭嘉所受的少。
在白首领的示意下,几个高头大马的氐族勇士“护送”崔颂上路。名为保驾护航,实为半胁迫的行为令崔颂更为凝重,不得不去细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突发事件,让白首领连表面功夫都无心敷衍,还更加急迫地想要得到那莫须有的藏宝图?
直到行出五六里,崔颂犹想不透。想起郭嘉曾经警告过他“此间将乱”,劝他早点离开,他不由猜测这突发事件是否真的和郭嘉有关。
日暮时分,崔颂寻思着另一个自己多次提到的“先下手为强”的论断,结合昨晚有关“离间计”的梦中教学,现学现用,以金钱为饵,以猎食为因,一踩一捧,成功激起几人之间的内部矛盾。
而后,他带着一小串被处理好的猎物,趁乱离开。庆幸的是,他以前参加过定向越野,学过辨向、地理识别与定位,虽对这块地域毫无了解,但要原路返回不难。
他决定回头去寻郭嘉,正好他的马也被氐人们扣在那,正好一并寻回。
崔颂计算着时间与距离,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他将将走了二分之一的路程。一路疾走,终于见到那条熟悉的小溪,崔颂正觉口干,便到溪边饮水,什么干不干净有没有寄生虫的问题都被他抛到脑后。
等到饮了半饱,他默念“水是有自净能力”的,把牛皮囊装满,拍去腿上的灰尘准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