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被提起了心神,转念又悲怆地想,她的父亲已经死了,万事皆休,现在提起她的父亲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她会因此而将所有的事告诉戏志才吗?仍是一语不发。
“——他还活着。”
貂蝉遽然抬头。
戏志才见貂蝉不敢置信,好似怀疑自己听错的模样,重复了一遍:“你的父亲任无疾,他还活着。”
貂蝉神情恍惚了须臾,赫然怒道:“休想骗我!”
她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仿佛这几日的悲痛与忍耐都在这一刻爆发。
戏志才等她发泄完,才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貂蝉。
“这是你父亲的尺书。”
一指大小的竹牍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蚊蝇小字。
安好,勿念。
墨迹尚新,且那写错了笔画的“念”字,确实是她父亲一贯以来的错法。
貂蝉下意识地想要接过那块竹牍,但被戏志才先一步收回。
“我可以带你去见你的父亲,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无论是你我的谈话还是我为董卓谋士一事,不可告诉第三人,包括清河崔颂。”
驿舍内,外院马棚,崔颂正拿着自制刷子为马刷毛,还未刷完,眼角看到一人慢步朝他走来。
“崔兄,”来人是那姓江名遵的士子,与他打了个招呼,“此马可是崔兄之马?当真神骏非常。”
崔颂与江遵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十分疑惑——这姓江的士子每天都跟他玩偶遇、套近乎,到底想做什么?
虽说文会上也有士子“慕名前来交谈”,但崔颂的直觉告诉他,江遵找他绝非是单纯的“慕名相交”。
“搦朽”正享受着刷毛的乐趣,忽的被人打扰,不豫地打了个响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