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多年前,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颐指气使的拿着鞭子鄙薄,“你以为陈怀柔喜欢你吗,别做梦了。”
江元白轻轻一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如今的宁永贞。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即便是扣,也用不着你来出头吧。”
宁永贞两鬓的青筋兀的凸起,尤其在听到妻子二字。
就算陈怀柔不嫁给他,嫁给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他都不会像今天这般愤怒。
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人,一个自以为是却偏偏被陈怀柔奉若至宝的人,他得到了他此生最渴望却又从未得到过的陈怀柔的满腔热情,又视若蝼蚁般轻贱糟蹋。
他又凭什么从容自若的站在高处,像从前的自己一般,不甚在意的俯视阶下之人。
“还未过门,皆有定数。”
“呵。”江元白冷笑着看他,“定与不定,都与你再无关联。”
一语,将宁永贞最后的克制击破打碎。
他恶狠狠地抬着头,咬牙切齿的威胁,“江元白你哪怕爬的再高,骨子里都摆脱不了白丁穷困的恶习,别以为困住她的人,便能让她屈服依靠。她所抛弃的东西,哪怕当初如何美好,都不会再捡拾回来。
你们的婚约,注定无果。”
江元白虽在笑着,眸中的冷意却渐渐显露出来。
眼风如刀,宁永贞浑身一颤,与他彼此死死对峙。
“陈怀柔,陈怀柔!”他忽然拔高了音调,冲着院墙内无所顾忌的大喊起来。
江元白毫不意外,甚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举动,果不其然,陈怀柔不过片刻便从里屋出来,陈睢与她同行。
看见陈怀柔的一刹,宁永贞眼中的杀戮瞬间变得柔和,他动了动唇,忽然就哑语了。
“你来做什么。”陈怀柔走下阶来,鼻尖红红的,脸上的灰也没来得及擦,看不出半点往日里明媚的模样。
“你..别难过。”宁永贞如鲠在喉,他也是头一回见陈怀柔这副恹恹没有生气的样子,眼中的光都灭了,灰扑扑的。
“哦。”陈怀柔抬头瞥了眼天,又道,“你回去吧,我有许多事要处理。”
她去牵马,一双手覆在她的手背,江元白呵出的气喷在她颈项,细密的就像小虫蠕动。
陈怀柔没动,眼尾轻轻一掠,“去哪?”
江元白声音极低,温热的气叫陈怀柔起了层米粒似的的疙瘩。
“进宫,面圣。”
....
外殿的宫女两两成排,低声切切。
候着的内侍细着嗓音儿,时不时抬眼看向大殿。
“陈乡君数次昏厥,太后都去了。”
“哎,一夜之间,沛国公府到底得罪谁了,怎么就死的这么蹊跷。那样大的火,要不是灌了桐油,怎么能将四下都围堵起来,想跑都跑不了。”
“门也被内锁了,还浇了铁水,明摆着有人寻仇。”
“可怜了,前一阵子陈旌才战死..”
“不是说杳无音信吗,怎么就死了。”
“那都是官方说辞罢了,找不到尸首,难不成还会有人救他?”
....
陈睢等在城门口,许久才见有宫女内侍搀扶着陈怀柔,人刚到门口,陈怀柔怏怏睁了睁眼皮,内侍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架着的人两眼一翻,再度昏厥过去。
陈睢抬手,江元白从后闯入,打横将其抱起。
内侍擦了把汗,焦急的拽住陈睢的袖子,眼睛朝匆匆离开的江元白一撇,嘱咐道,“世子,要节哀。
方才郡主在殿上哭的伤心,太后娘娘闻之跟随落泪,国公爷是皇上的血亲,夫人更是太后的义女啊。皇上说了,此事一定会查个清楚透彻,必然叫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陈睢横起胳膊,胡乱抹了把泪,又听内侍叹道。
“皇上着礼部为国公府治丧,灵堂也摆好了,你..哎,等乡君缓过劲来,你带乡君去灵堂见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3点还有一更
第43章
车里的人慢慢醒转, 淡淡的香气萦在本就闭塞的空间,陈怀柔睁了睁眼,见是他, 又慢慢合上。
江元白坐的端正, 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冰凉触碰到温热,陈怀柔不禁润了润唇, 睁眼定定的望着他。
“想明白了?”江元白声音凉薄,手已经收回置于膝上。
陈怀柔嗯了声,江元白将杭白菊泡制的茶水推到她面前, 菊花的清香盖过她身上本有的气味,也冲淡她被烟火撩过的气息。
“喝点茶水润润喉咙, 别把嗓子哭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