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景林,原因更简单,李清绮早就投在二皇子门下,以往藏而不显,今岁方鸿卓便露了马脚,公然对二皇子示好。
李清绮只不过先选了个在她看来最弱的皇子下手,偏偏陈景林倒霉...”
想起那些年那些日子的囚禁,以及险些沦为有着特殊癖好贵胄的玩/物经历,江元白如今倒有些释然。
陈怀柔没想到,两人竟然有此渊源。
“我起初不知是李清绮下的手,后来做了两年官,也渐渐查清父亲当年死因,从而慢慢开始注意李清绮。
方鸿卓这个礼部尚书,大部分时间都听李清绮的摆布,包括升官结交。”
“你跟方凝...”
“我不喜欢她。”
“那倒是,见过我以后,你哪能轻易喜欢旁人。”陈怀柔绞着胸前的两绺头发,忽然问,“你当年惧怕被扯进沛国公的浑水,怎么现在不怕了?”
官做大了,人也自信了?
第48章
这个问题, 江元白也想不明白。
一来他自小受到的教育,是不会喜欢上一个文墨不通,嚣张跋扈的贵小姐, 二来他每每看见她都会做的噩梦, 无疑预示了沛国公府日后的劫难,既知国公府难逃灭门, 他自是不会与之过分交往。
是以,当年陈怀柔献出的金银珠宝,官场关系, 对他而言,远不如保命重要。
哪怕那个人如此鲜活的跃入自己的脑海中, 皆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来为之搏命。
如果硬要找一个理由,也许是现在的他, 足够强大,也自信能将沛国公和她护在羽翼之下。
当年的他,什么都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笑,拇指擦着陈怀柔的鼻尖,慢慢移到唇上, “见色起意?”
“鬼才信,那你这反射弧未免太长了些,本小姐当年美貌更甚今日。”陈怀柔推开他, 又特意寻了别的话题。
“我哥的来信你看了吗?”
她指的是陈旌与司徒宏北上的事, 司徒宏率军从密林中暗自行军, 意图很是明显。
“恐岳丈岳母大人会紧随其后,与他们汇合共同举事..”
“不是举事,是复仇,让该死的死, 该惩的惩,让真相大白天下,让建元帝和太后为他们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陈怀柔纠正了他的说法,殷红的唇因为慷慨激昂而变得水盈盈,江元白不置可否。
“自四皇子代行祭祀之礼后,大皇子与二皇子屡次与他示意拉拢,据暗线消息,二皇子有夺权篡位之心。”
江元白叹了口气,捏着手负在身后。
自他答应出任节度使之后,便对朝局计划有了改观。
今日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只觉得京城乃是非之地,无论何等人踏入,都会被拽进那一滩浑水之中,就连最初入京的企图,也都变得无可厚非。
“杜兴平也要跟着造/反?”陈怀柔忍不住吸了口气,又道,“大皇子呢?他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吧?”
“起先是不知道的,后来我们着人透了些给他,他已经跟左相联合了兵力,只等二皇子与杜兴平起兵之时,来个殿前救驾,届时二皇子必然失去入主东宫的机会,满朝上下,也无人能与之抗衡势力。”
若果真这般简单,江元白今日也不会愁眉紧锁。
此其中,必然还有纠缠不清的暗线。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四皇子呢?
“正如你想的那般,四皇子要看着他们两人争斗,”江元白顿住,回头,若有所思的似自语一般,“我虽不知他具体想如何行事,可无非结果有二。
其一,在大皇子二皇子打的火热之际,挺身对建元帝相护,得其重用后,与二位皇子残存下来的那位再去争夺入住东宫的机会。
其二,借两皇子之乱,杀建元帝,将罪名安在那两人头上,借圣旨昭告天下,他才是建元帝名正言顺立下的储君..”
“他会仿写建元帝的笔迹?”
江元白笑而不语,点了点头,陈怀柔便有些惊诧过度了。
原四皇子城府如此之深,竟然早早想好了退路。
模仿一个人的笔迹,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绝非一朝一夕之笔力。
“你会回去?”陈怀柔慢慢沉静下来,对上他深沉的眸子,功成名就,高官傍身,这不就是他最初考取功名的目的吗?
江元白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他只是凝眉深思,继而回头冲着陈怀柔轻笑,“你觉得四皇子会选哪条路?”
若按稳妥,自是第一条,若论捷径,没有比第二条更为便利的了。
尤其是经过今岁春闱之后,四皇子借机笼络了不少新贵,如今正遍布在京畿之地,为其效力。
想到这里,陈怀柔难免想起那个清隽的少年,周昀。他得中状元后,没有按部就班到翰林院入职,反而去了京畿府,上手办的就是盐司案。
当时的巡盐史是大皇子的人,被二皇子找到他把柄后,上报朝廷,刑部主理,大理寺监察,左相哪里沉得住气,当即挥挥手,启用了御史台的眼线,一路从中阻挠,直到春闱过后。
周昀竟不知艰险的冲了上去,他跟的官员是朝廷里有名的不怕死,在朝二十多年,得罪了不少同僚,虽刚正不阿,官位却很难爬升。
建元帝特意让他主审巡盐史的事,想必也是对左相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