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认识方绪?
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认识?
他们的关系如何,是对头还是朋友?
无数个问题涌现出来,越想知道越不知道,苏乔陷入这样一种不上不下状态中。
当事人从没有提起过,许安然和程少阳也一概不知,而那位神秘的程先生,更是不愿意多说什么。
自那天在茗菡岛分开之后,苏乔一直联系不上陈望。
电话不在服务区,人没有在兰陵市出现,助理和秘书一问叁不知,神秘的手下从觉和从林好像也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陆言给她确定的消息,她甚至怀疑陈望因为许崇天一案被捕了。
情绪从冲动过渡到平和后,理智又逐渐占到上峰,苏乔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从始至终,陈望都太过于平静,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他既要卡好案件发展的节点,安排程先生这种举足轻重的角色出场,又要兼顾她的起伏心情和藏不住的感情,一环一环如此缜密细致,可见是预谋已久。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给她证据,故意不说清楚,故意躲起来,故意让她担心,故意将彼此的牵绊缠得更紧。
苏乔揉了揉新鲜的检查单子,不知该笑还是该恼。
这个幼稚的男人,这一次看谁更沉得住气。
苏乔的生活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又有了变化。
她经过一番沉思熟虑后,向微纳银河递交了辞职申请。当年加入时的目的不纯,如今心结迎刃而解,她想给自己放一个心灵的长假。
航天领域离职手续繁复,办理时长是入职手续的两倍之久。
这期间她第一次踏进陈望的公司。
前台看到她先是面面相觑,其中年长的用胳膊肘顶了顶另一个圆脸女孩的臂弯,后者站出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小姐您好,总裁不在。”
话一出口,苏乔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她掩了掩嘴,极其淡定地问:“谁说我来找他了?”
“……”圆脸女孩的耳朵瞬间红了。
苏乔又问:“我找总助宋牧,他在吗?”
“哦哦,在的在的,请稍等。”
宋牧很快下来了,看到苏乔也露出几分惊讶。
他们移步到大堂侧边的休息区,苏乔长话短说,从包里拿出一个32开的牛皮纸袋递给宋牧:“帮我转交给陈望。”
宋牧略显迟疑:“你知道的,陈总特意交待,我们……”
“不要用之前的借口搪塞我,我知道你一定能联系上他。”苏乔认真地盯着他,似乎想从这张脸上看出学生时代的稚嫩样子。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宋牧,这次难得有些生气:“既然知道都是借口,就别把我搞成炮灰啊,上次蒋琪就跟你说了叁个字“闹情绪”,就被陈总发配到外蒙古。他那么骄傲,你又这么聪明,怎么不明白他只是想要一个台阶下。”
苏乔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让她主动去找他。
但是她不想低头,两人之间的问题不是谁主动去哄谁就能解决的。
所以苏乔直接把纸袋塞到宋牧手中:“台阶我送来了,要不要下全看他。”
宋牧将信将疑:“是什么?”
“让他在25号之前拆开,拆晚了或者不拆,后果很严重。”
宋牧苦着脸叹息:“这太难了,师姐。”
毕竟是台阶还是第二个炮灰,谁能说得清呢。
宋牧化身为信鸽,承担着苏乔殷切的嘱托,但他也的确没办法见到陈望。多人辗转后,苏乔的牛皮纸袋终于到了从觉手上。
从觉向来稳重,斟酌着将苏乔的叮嘱转达给陈望。
光秃秃的梧桐树下,陈望正在回国外业务的讯息,放下手机后,皱了皱眉:“后果很严重?”
“是的。”
陈望捏了捏袋子的厚度,很薄,感受不到里面装了什么,他试图从同样光秃秃的牛皮纸上看出点什么:“她就没有要亲自来找我的意思?”
从觉抿了抿嘴巴,没说话。
陈望眼皮一跳,随手把纸袋拍到藤编的小桌上:“不看了。”
从觉顿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陈望已经起身走近空旷的球场。
高尔夫球杆的花纹贴纸在阳光下透射出五颜六色的光,他弯腰对准挥杆,白色的小球便从草坪上划出一道弧度。
很快,一声清脆的铃音传来,球已进洞。
进球并没有带来愉悦之感,反而瞬间驱散兴致,陈望扔下球杆,一步一步又踱回小桌的位置。
热茶散着袅袅婷婷的水汽,陈望掂了掂牛皮纸袋说:“我把所有的证据都给她了,许崇天进去了,方绪恢复名声,她就一点都不感动?即便不感动,至少也应该有感谢吧。”
从觉适时引导:“大哥不出现,苏小姐怎么感谢,对着空气感谢么,也许袋子里装着感谢信……”
尾音未落,便换来陈望一记白眼,于是,从觉沉默了。
等他再次抬起眼帘时,陈望那双修长的手指已经一把撕开牛纸袋的封口。
从觉暗自松了口气。
陈望捏着纸袋抖了抖,里面除了一页纸外,确实没有其他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