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霄蘭死死盯着乔伊沫,声线钝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二十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你刚认识不到半年的男人!沫沫,你爱的人是我,你现在只是被蒙蔽了,分不清你真正的心意罢了。”
“阿蘭……”
“闭嘴!”莫霄蘭蓦地低吼,狠狠瞪视乔伊沫。
乔伊沫捏紧手指,嘴唇难受的抿紧。
隔了好半响,乔伊沫轻咽了咽喉咙,低声道,“我还没有糊涂到分辨不清自己心意的地步。”
莫霄蘭隐忍的喘息声越发粗重。
乔伊沫直视莫霄蘭的眼睛,深呼吸一口,冷静道,“你父母亲为了阻止你我在一起,不惜在那么隆重神圣的婚礼当天,在他们唯一的儿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安排了那么大一个阴谋,把即将成为他们儿子的妻子变成人人严重水性杨花放浪淫贱的形象,让你崩溃,也让我被你痛恨,被不了解真相只图看戏的众人口诛笔伐。”
“这对我来说,是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耻辱,只要一想起,我仍然会心口一紧。可是在当时,我恢复意识后,我首先想的并不是我自己的感受,我有多心痛多无助多难以置信,而是去找你!我满脑子都是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跟你解释这一切,并且我坚信,只要我解释了,你就会无条件相信我!”
乔伊沫指尖微微掐着掌心,没有很用力,只是有些微的疼传递到神经。
乔伊沫看着莫霄蘭,眼角涩得厉害,但她的表情,却慢慢的变得很平静,“我没想到的是,在那时,你并不相信我,你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便直接跟章心桐结婚了。阿蘭,你知道当章心桐找到我,告诉我你们已经结婚的消息,我是什么感受么?明明是白天,我眼前却一片黑暗。在那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妈妈离开我的那一年,举目无亲,彷徨无措……心痛到,恨不得死掉!”
莫霄蘭攥紧拳头,冷冷盯着乔伊沫。
乔伊沫面色平静淡然,可看着他的双眼仿似回到了她去找莫霄蘭解释当天,章心桐告诉她,他们结婚的消息时所呈现出的灰败和死寂。
莫霄蘭眯紧眸子,压制在心头的冷笑,变成一阵阵的绞痛。
到今天,他才发现,他认识了二十一年的女人,演技竟然这么好!
她不该去学医的,这么喜欢表演,该去上电影学院学演戏当演员,呵。
“也许人只有在极致绝望的境况下,许多固执偏执盲目的执念才会突然醒悟、放下。我突然明白,即使你当时便选择相信我,跟我站在一起,后来我们就真的能回到从前心无芥蒂在一起的时光么?不能了啊。”
乔伊沫没有笑,也没有任何情绪,这时的她,好像已然置身事外,再说一段属于别人的无关紧要的故事。
“我不再是从前的我,婚礼上的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当下我们拆穿了你父母的阴谋,你父母也不会因为羞愧而成全我们,当然,他们若是还会感到羞愧的话。”
乔伊沫垂了下眼睫,面上闪过稍纵即逝的讽刺,“他们那么想让你将莫家发扬光大,是绝不会妥协让你我在一起,他们只会采取更激进的方式反对我们,只是不会再那么拐弯抹角的大费周折,他们会直接对付我,不惜手段。”
“阿蘭,也许你会说你不介意我不再是你心中那个纯洁无暇的乔伊沫,你也不会受你父母的牵制,任由他们摆布。你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想跟我在一起。可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么?”
乔伊沫直勾勾盯着莫霄蘭的眼睛,停顿了好一阵,淡声继续道,“退一万步说,你真的不介意。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不在意。阿蘭,我心里有你的位置是真的,但那只是朋友的位置。我爱上了别人也是真的,并且,超出了我想象的,深深爱着他!”
莫霄蘭几乎将自己的掌心扣下一层皮来,紧紧看着乔伊沫。
乔伊沫目光坚定,“这辈子,我也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除非他不要我,或者……我没命陪他走到最后!”
“够了!”
莫霄蘭疯了般冲到乔伊沫面前,双手用力捏着乔伊沫的肩,呲牙嘶吼,“乔伊沫,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我们在一起二十一年,二十一年!我们说好了,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说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食言,为什么?你要逼死我么?乔伊沫,啊!”
乔伊沫深提气,平静的脸在莫霄蘭紧抓着她肩头的一刹,猛然涨红,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现,双目通红盯着莫霄蘭。
她死死忍住喉咙里翻滚的水声,哑然道,“阿蘭,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能再兑现我们的诺言了。”
“混蛋!乔伊沫,你混蛋,混蛋!”
莫霄蘭在乔伊沫肩上的双手滑上,骤然狠狠握住乔伊沫纤细的脖子,英俊的面庞,早已一片狰狞。
乔伊沫没有反抗,眼泪终于隐忍不住飚涌而出,喉咙里低低啜泣的嗓音不时的从她颤抖的嘴角溢出,“阿蘭,从,从今往后,我们各自珍重。”
莫霄蘭轻张了唇,喘息,狠戾瞪着乔伊沫的双眸,亦有猩红的液体滚涌而出,“乔伊沫,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