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身负强灵的感受,泯香绝不会像自己那样刻意去封闭怒意,她现在的情绪于洪水猛兽无异,情绪恐怕根本难以自控了。
“我明明是天之骄子?”泯香的声音如泣如诉,牙齿嘎吱作响,犹如鬼魅啃骨一般的声音,承载着力量的嘶鸣在天地间回荡,盈盈秋水一般的眸光竟有些委屈的看着妙歌“可我为什么却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得不到?!”泯香闭上的了眼睛,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似乎想将情绪收拾干净,可是重新睁开眼帘时,幽怨的神情却夹着不甘的恨意随着眼波肆意蔓延。
泯香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波动的十分厉害,却又难以克制,好像随着力量的释放,身体中的情绪也被不知不觉的放大了。
泯香强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悲愤与失落,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可是笑容却看起来即苦涩又凄凉,
“幻境...”她喃喃自语,慢慢走到妙歌近前,眼神里复杂不堪,泪水就噙在眼眶,笑容却依旧盛绽,轻轻的将妙歌被风吹起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冰凉微颤的手滑过了妙歌嫩滑的面颊,犹如抚摸着自己心爱的瓷娃娃,饱和的愤怒被压抑到极限,竟是无尽的温柔“幻境都是假的,又怎么可能改写历史呢?!难道你也是假的吗?!”
泯香很想知道,倾世之眼如果带给曲悠悠的只是幻境,那么妙歌到底是怎么靠着倾世之眼回到了过去。
如果,不是倾世之眼在发挥作用,那么一切就都太可怕了。泯香不愿意相信。
不仅泯香不愿意相信,恐怕所有人也都不愿意相信。
因为这只能说明,有一个更为庞大,并且无所不知的力量在不着痕迹的操控着一切,而所有的人,都只是看似有着灵魂的提线木偶。
真的是这样吗?
这就是在钟岚悠在虚妄之岛那些平行的空间里参破的玄机吗?这就是他口中的天外有天?
泯香突然发出了鬼魅般的轻笑声,声音低低的,眼神却保持着似水的温柔,妩媚异常,手依旧轻柔的摆弄着妙歌的碎发,就像是姐妹间在互诉衷肠“你说,他把所有与强灵有关系的人都聚齐了,是想干嘛呢?如果他这么会猜,是不是也会料到,这一刻,我会好奇于你的特别。”泯香顿了顿,像是想看透一切似的看着妙歌,眼神里迸发出星星点点希冀的光芒“如果倾世之眼也覆水难收,妙歌啊,你知道吗?我此刻最想把你也杀了看一看,看看这一切到底会变成怎样的模样。”
泯香的话音未落,白泽突然横在了她与妙歌之间,翻飞的红衣,拉起妙歌,将她完全掩在了身后,俊美轻尘的面容在受了重伤之后,依然保持着淡然的神色,一如万年间的每一天,犹如开阔的江面,让人看着心神平静,“杀了妙歌解释不了他把所有人都聚在这里的原因,却十分有可能启动大轮回。一旦轮回启动,你会比现在更惨,连残存的力量也会消失殆尽,彻底一无所有。妙歌才是身份最为疑惑的一个,曲悠悠说他看到的只是幻境,如果他所言非虚,那么所谓的倾世之眼就只是未知力量的操手,但是妙歌却确实回到了记忆当中,那她真正的身份,可能比我们预想的复杂,钟岚悠可以与之共同开启修为石,证明他们互为影身无异,然而所有的果实及影身皆为神身,玄机阁本应无法记录,却只有妙歌的如同凡人,三世皆在,这二者本身就存在矛盾,一切都还模糊不清,现在杀她,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吗?”
泯香犹豫了一下,慢慢抬眸,眼神平静的看向白泽。
“那我杀了你呢?”泯香问的十分谦逊认真,可问完不等白泽回答,自己却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笑声越来越悲,声声惧厉,犹如杜鹃啼血,让人触目惊心“说的,说的,就好像我还有什么一样。真是太好笑了。”泯香去擦自己笑出来的泪水,泪水却扑簌簌的连串滚下“树倒了,倾世之眼无处可寻,曲悠悠死了。我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泯香眼巴巴的看着白泽,就像白泽会给出她一个答案,可是白泽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终于泯香摇了摇头,恍然大悟似的看着白泽“我杀凌妙歌,你第一个会上来挡,也许这才是钟岚悠最想看到的,杀了你才是最危险的。树倒了,你的影身却依旧与你捆绑在一处,这难道就不奇怪吗?我不相信你话,我偏就想要看看这个素人一样的小东西,这次还怎么翻转历史!”
泯香说着抬手张开了一张晶莹气泡,气泡几乎眨眼间就在白泽的头顶炸裂了。气泡中犹如雨幕开启,白泽根本无力挣扎,就被瞬间凝成了一只琥珀。
琥珀光泽盈透,将一袭红衣的白泽禁锢其中,白泽纵使使劲了全身的解数,也全无用处。妙歌焦急的去拍这方如同钻石一般的结界,可是却看到了白泽无比自责的神情。
白泽的眼光彻底变了,席卷着风暴般怒视着泯香,薄唇犹如弯月,弧度深深的向下,像是包裹着怒不可遏的火焰,却是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