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容半跪着抬起了头,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了泥土当中。
雾气中的血腥味让她胃中一阵翻腾,这些血雾,是钟岚悠的。可是世上已经再也没有钟岚悠这个人了,一切就像是白日梦一场。从前的欢笑,而后的分手,今日的死别,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莫月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跌落到手指旁的泥地上,人像风中掉落的树叶,孤零零的颤抖着。
魂器没有夺走莫月容的性命,却夺走了莫月容的心,钟岚悠是希望她活着的,他想办法解除了魂器,他是希望她活着的...莫月容匍匐在地,心如刀绞。
泯香却在这一刻朝着妙歌扑了过来,怒目圆睁着,仿佛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妙歌一般,声音已经撕裂变形“血珠,血珠”说着指甲猛然长出一寸有余,手如利爪般直奔妙歌领口而来。
白泽一个闪身,抬掌去挡泯香的攻击,泯香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反而顺水行舟击碎了白泽撑起来的防御,掌若虎口,一把捏住了白泽的咽喉。
嘶声力竭的朝着妙歌喊道“用血珠召唤曲悠悠!拿倾世之眼来!”
香橼心中焦急,想要帮助白泽和妙歌解围,却被虚元拦下了。虚元没有看她,也没有解释,望着眼前的一幕,眼目中竟是一片荒凉。
香橼仰着脸,饱满俊秀的额下蛾眉轻蹙,眼波微闪,心中虽然大惑,却依旧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动。
万年是什么概念,就算日累捧土,也可筑昆仑了,经历了太多,生命上都是彼此的痕迹,早已经无你无我。时间让信任贯穿了心脉,流淌在血液中,即便是错了,即便是错的什么都没有了。香橼回应给虚元的,也永远只可能是不论纷争,执手与共。
虚元拦下了,她便不会动,只是默默的担心这璎珞该如何自处。香橼心中已经清楚,钟岚悠五步一算,算无遗策,已经料断了一切。
他伐了幽冥树,又设计了泯香推到了浮生树。那么他的死一定不是结束,他的目的还没有完成。他一定也猜到了虚元接下来的举动,那么,他也一定猜到了会继续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才能放心的舍弃生死,因为他再也无法左右即将发生的一切了,除非,他早有预料。所以现在自己的不动,才是顺应。
香橼安慰自己,却终究不忍心再看璎珞白泽一眼。
妙歌向来讨厌钟岚悠,但是今天看到这一幕,心中对泯香却燃起了莫名的愤怒,仿佛泯香杀掉的是自己的至爱亲朋一般痛心疾首。
如同直觉一般,妙歌这次没有来由的相信钟岚悠,如果他连生死都放下了,他会却迷恋权利和力量吗?他不会。那么今天他所作所为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他想终止大轮回,永远消弭这种带给人间的劫难。
而自己一直都误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