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暗的光线,寻着声源,郝甜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在她正前方大概三丈开外的位置,一个人被架了起来,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呈大字型展开。
“县主,您坐。”无迹向郝甜推来一张椅子。
郝甜坐下,随即开口问道:“他还有力气说话吗?”
无迹回答:“有的,县主想问什么,尽管问。”
郝甜就张口问了:“你们的目标是谁?”
“县,县主……和,和冉家……小少爷。”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回答。
郝甜挑眉,她果真没猜错,她和旺仔都是对方的目标。
“谁派你们来的?”
“徐……徐丞相。”
徐丞相?
哪位?
郝甜一脸懵逼。
无迹适时作出解释,“大昱只有一个老丞相,姓徐。”
跟老子有半毛钱关系?
“徐丞相为何要杀我?”
“县,县主……坏了……坏了他的,好……好事。”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对方脑袋一垂,咽了气。
郝甜:“……”
就说知道得太多了会惹祸上身嘛!
郝甜有些郁闷地出了县衙牢房。
她同无迹道了声谢,回了县主府。
四小只已经醒来,阮氏带着她们正吃早餐。
小娃娃的忘性大,昨晚经过郝甜和阮氏一哄,再睡一觉,今早已经不记得被狗吓着满地打滚的事情了。
连小月月都忘了那一场虚惊。
郝甜照例把四小只送去上学,回来后找到旺仔的那几个丫鬟,安抚加告诫,让她们不要在冉老夫人的面前多嘴。
得了丫鬟们的保证,郝甜亲自将她们送回隔壁。
冉老夫人已经起身,在院子里斗鸟儿。
郝甜避重就轻地同冉老夫人说了下昨晚的事情。
冉老夫人是个见过大世面的老太太,知道大家都平安无事,也就没过多担忧,更不会因后怕而惶惶不可终也。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决定还要再搞一批护卫来。
另一半昨晚被派出去支援,事后清理现场,查探线索,忙了一夜,清晨才回县衙复命。
郝甜同冉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走了,她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这丫头处事稳重,是个能干的。”冉老夫人望着郝甜离去的背影,感叹一句。
“您慧眼识珠,有福气。”伺候在旁的齐嬷嬷奉承一句。
“算着年纪,冉丫头和她差不多大,冉丫头要是还在,肯定也像这丫头一般讨喜。”冉老夫人心有触动,红了眼眶。
“冉姐儿出生尊贵,道长都说过,她不似福薄之人,这会儿说不定就在哪个好人家享福呢!”齐嬷嬷说着讨巧的话安慰冉老夫人。
齐嬷嬷是冉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几十年如一日地伺候在冉老夫人身边,最是懂冉老夫人的心思。
冉老夫人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她同老镇国公是少妻老夫。
老镇国公年轻的时候追随太祖皇帝四处征战,耽误了婚配,三十好几才娶了个刚刚及笄的妻子。
二人新婚不久,老镇国公就被太祖皇帝派去镇守边疆,冉老夫人为他诞下长子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夫妻二人聚少离多,冉老夫人生下儿子后,过了十年,她得到随军的机会,才与老镇国公团聚,陪他驻守在外,这才生下一个小女儿。
这个小女儿是老镇国公的老来女,十分得他喜爱,冉老夫人也视若珍宝。
只是小女儿体弱多病,不满二十就走了。
小女儿的相公是个情种,为她殉了情。
奔赴黄泉的小夫妻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娃娃。
冉老夫人痛失爱女,小外孙女就成了她的心灵寄托。
只可惜,这个小外孙女还不满三岁,就走丢了,至今还未找到。
冉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儿子、孙子、曾孙都有了,但她失去了女儿和小外孙女,这一层痛,是她儿孙满堂都不能弥补过来的。
这也就是她这些年因为找不到走丢了的小外孙女,而一直想要认个干孙女的原因。
不过是想要继续找个心灵寄托罢了!
“你呀!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冉老夫人嗔怪一句,她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风浪,因此要比很多人看得开,自己的小外孙女至今找不到,她怎么可能心里没点数?
看破不说破,只不过是留着那一份虚无缥缈的奢望。
奢望那个孩子还在某个地方平安健康地活着,只不过她二人的祖孙缘分薄,所以一直见不到。
其实说白了,就是死不承认罢了!
※※※
郝甜回了县主府,直接去找阮氏,她有事情要同阮氏商量,哪知阮氏竟然不在府里。
阮氏几乎不会单独外出,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出去,郝甜有些担心。
虽说阮氏的武功,自保没问题,可要是再来一批昨晚的那种刺客呢?
郝甜不淡定地准备出门找阮氏,被胖牛拦住了,“老大,婶子出门前特意交待了,说她很快就会回来,她会保护自己,让你不要为她担心。”
“我阿娘这么说,我更加担心了好不好!”郝甜说着,继续往外走。
“老大,老大!”胖牛扯住郝甜的衣袖,“老大,不是我打击你哈!你就算带上江湖和江朝兄弟俩出去,要真遇到危险,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湖和江朝是皇帝赏给花醴县主的护院,是郝甜身边除了胖牛之外,还能拿得出手的护卫。
战斗力辣鸡的郝甜被胖牛怼得无言以对。
没有实力反驳胖牛的话,郝甜默默地收回了脚。
“胖牛,你说,我阿娘这个时候出去是要干嘛?有什么事是她这个时候非要出去办了的呢?”郝甜软趴趴地陷在太师椅上,扯着头发不解地问。
胖牛搔了搔头,“我也不知道啊!”
花醴县的一处普通客栈,某间客房内,非要出去办事的阮氏,乔装打扮成一个膀大腰圆的外地富商,正趴在墙上——偷听隔壁客房里的人说话。
一人道:“头儿,那妇人不像是芳主身边的右护法,昨晚我们混在那群刺客之中,试探了那妇人的功法,与当年的右护法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另一人补充道:“头儿,那花醴县主的年纪要小些,对不上号,她的身上也感应不到芳主的气息。”
静默了一会之后,第三人道:“这对母女不是最好,再多监视几天,等确定无疑了,咱们就离开,大晟国那边也出现了可疑目标,夜枭已经带人赶过去了,咱们尽快处理好这边,再去大晟,别让夜枭抢了功劳。”
对于头儿的命令,先前说话的两人没有质疑,齐齐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