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没有一点的不耐,如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半分的波澜,好像天大的事情在他这里,都不是个事,这种平静,让人心里发怵,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
在和苏钧衍抗衡了长达两分钟之久,沐安阮最终在眼神之战中,败下阵来。
成王败寇,沐安阮很有做为loser的自觉,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依然很配合的坐到了床边,纤细的手握着银色的调羹,搅动着碗里已经煮得烂得不能再烂的白粥。
“你确定不把我先扶起来吗?”苏钧衍淡淡的提醒沐安阮已经忘记的一个环节。
他这么一说,沐安阮才意识到,苏钧衍现在是躺在床上的,这样根本就没办法吃东西,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沐安阮扁着嘴,目光里闪过一丝局促,但她依然故作镇定的说道:“我这不是正要做嘛。”
对于她这种强辞夺理,苏钧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脸上明明写着她忘了,却死鸭子嘴硬的不愿意承认,这个女人有时候死犟起来,还真是不怎么讨人喜欢。
沐安阮没有去看苏钧衍的眼睛,目光一直低垂着,面无表情的将碗放到床台柜上,碗底碰触到床头柜的木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沐安阮挪动着身体,向苏钧衍靠近,两手绕过他的后颈,稍稍用力,将他整个人扶起来,然后手臂伸长,去够他身后的枕头。
因为这个动作,沐安阮的身体自然的和苏钧衍贴近,他身上带着还未散去的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沐安阮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可心还是怦怦的跳个不停。
她不由得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和他都做过那种事了,而且还不是做了一次,这点身体触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穿衣服的时候都碰过了,现在穿着衣服反而还不好意思,这不是搞笑么,她又不是原始人,看惯了对方没穿衣服的样子,后来对方知道害羞穿了衣服,她反倒还不习惯了。
心里虽然在鄙视着自己的这种心情,但手上的速度却很快,将枕头竖着放到床头上,然后再扶着苏钧衍的后背,靠上去,不着痕迹的掩饰自己的心慌,面色沉静的端起盛着白粥的瓷碗,舀了一勺粥,递到了苏钧衍的唇边。
“烫吗?”苏钧衍并没有立即去吃,而是目光从白粥上扫了一眼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啊?”沐安阮一时脑抽,没想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所以很老实的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敢就这么直接往我嘴里送?你确定不是想烫死我?”苏钧衍面色平静的问道。
他这略带调侃,又略带几分讽刺的话,让沐安阮的嘴角抽了抽,虽然心里忿然,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看人家做的时候,好像都会吹一吹,自己做的时候,会主动忽略很多细节,果然这看,和自己做,差距是很大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白粥也不会熬成这个德性。
但不过都是些小问题,苏钧衍一个带病体,她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他还好意思在那一直瞎bb,沐安阮突然很后悔给他熬了这碗粥,心想他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不那么讨人厌。
心里不断的腹诽着苏钧衍的尖酸刻薄,但嘴上却没说什么,将勺子又收了回来,装模作样的吹了吹,然后再送回到苏钧衍的嘴边,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这次苏钧衍没有再多话,很老实的张开了嘴,吃下了那勺白粥。
但勺子都还没离开他的唇,就看到苏钧衍明显的皱起了眉头,平静的眼底涌起了一抹难以琢磨的情绪,像是嫌弃,又像是疑惑,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