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球馆还算大,十二条球道。
前台有租鞋子,卖饮料的。休息区就只有几条长凳。
来玩的欧美客人不多。然后本地的为多,看样子多是上班族。常常是带着服装来换了开打。
他们不爱穿专门的保龄球鞋,也懒得花钱租鞋。
一般就是将就着脚上的运动鞋什么的。虽然不至于滑到,但也没见到动作特别标准的。
真心打得好的客人也有,但都是欧美的老者了。听说是派驻这里工作多年以后退休的。
平心而论,来这国退休养老的欧美人士也是不少的。他们算得上真正的上层社会圈子。一般都是住着高档的公寓,在高尚住宅区范围内。出入也有代步的车辆。他们的退休金都是比较丰厚的,至少是可以支付这里的各种账单,足以维持在此处优渥的生活。
真正这样的退休人士,我是很尊敬的。倒不是嫌贫爱富,觉得他们有钱便换了一副面孔和这说辞。
而是偶尔或多或少接触的这些人,都是素质蛮高的。不是简单的蓝领工人和体力劳动者那样的粗鲁和蛮横。
那是一对老年夫妇,头发都是银白,带着眼镜。但是精神矍铄,一看就是保养得很好的温文尔雅。
每次都是一起来,不管是谈吐举止,还是打起保龄球来,都是彬彬有礼又中规中矩。
抛开那从容慈祥的仪容仪表,他们也是就像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人群之中都是如此的醒目。
因为这里很多客人其实都是业余消遣。不懂保龄球的礼仪,也不太懂这球的规则。更不要提什么技术和比赛了。
每次见到他们这般的神仙伴侣,我都要拉着joy默默观摩,心底暗自羡慕叹服不已。
我想有朝一日老迈之时,如果还是和joy在一起,便一定要如他们这样的潇洒自如,相守相伴。
但长相厮守是要首先从共同的爱好开始的。我得教会她好好地玩这保龄球。
一开始我是替joy选好合适的球。这得根据她的身高体重,还有手臂的力量大小来选。10磅的球是比较适合她的了。
然后就是手吧手教她如何握球,预备姿势,站立姿势。助跑和四步投球了。
投法就是最简单和基本的直线球呢。
我又告诉她很多注意事项和球场礼仪。
她听得很不耐烦了。
“哼,frank,我才不想学这个呢!怎么这么多的规矩,麻烦死了!”她有些不依了。转身就想离去,小嘴嘟起老高。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的厌烦。
“宝贝,我们玩一样东西就要学精通啊。这样才能玩的精彩和尽兴,不然还不如不玩呢。”
我笑着诱导她,双手巧妙地轻轻搂住她,其实是不放她走。
“切。我才不要学这个,太无聊了。又不准吃东西喝饮料,还要保持安静。累人啊!不如睡觉了。”她翻白眼。说不定最是仇恨的那不准吃喝的规矩。
我有些无语了。这里大多数客人都是大呼小叫的,带着小孩来的尤其如此。
然后他们总把这里当成和其他的娱乐场所一样,满不在乎地吃吃喝喝个不停,还时不时聊天。
再就是喜欢在球道入口围观,嘟嘟嚷嚷,指手画脚个不停。
要命的是,他们不管这个叫送球,真个就是打球的打了。
很多人,就是简单粗暴的把球提起来,助跑或者不助跑。站着把球直接给扔出去,或者像投手榴弹一样投掷。
每次不幸地目睹这些画面,我都忍不住要捂脸闭眼。为这球道,还有球场老板默哀。
就像joy这二货现在嘴里碎碎念叨的,
“打个保龄球哪有这么多讲究啊。就是怎么把球扔中那些瓶子嘛!”
我默默地闭嘴,不再对牛弹琴。
后来就是偶有兴致再去,选在最边远角落的球道,一个人静静地玩上一局。
正常情况下,保龄球不算运动,只是娱乐。因为动作小,强度低,几乎不会出汗。
但他们那样的玩法,真的就是玩的满头大汗,再叫得声嘶力竭。汗流湿身也是正常的了。
感觉他们是来发泄过剩的体力。不像我这样,沉浸在技艺臻胜的反复雕琢之中。
只有恰巧遇到那对欧美老夫妇,我才有好好玩的兴致。
我们会认认真真玩上一两局。我就使出多年练就的飞碟球和曲线球打法,把他俩震惊得不行。
状态好的时候,几乎就是每轮全中,最多一两个补中而已。
他俩又兴奋又崇拜。多次要请我做他们的教练,还承诺给我多少菲元的时薪。
我也没有想到,玩出来的手艺,还可以当成一份工作机会。
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里找什么工作,或者兼职什么的。
不管给的钱是多是少,这工作是不是正式还是临时如儿戏玩闹。真的还是不想被一种雇佣或是商务关系约束了。
那样自己会觉得很是不自由,更是全身的不自在。
倒不是人懒了,而是这里的工作,真的没什么吸引力。时间长而报酬低,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性价比。
而且更为紧要的是,自己每天其实已经很充实了。看书写写东西,关心一下香港那边的合伙生意。还有就是和joy的甜蜜,才是现在那日常生活最重要的主题,而甜蜜的时光总是流逝的特别快。
就像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到夜里入眠,感觉就这么睁眼闭眼之间,一天的时间就消耗了。
但我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快乐的一天,不愉快的一天,或是繁忙而不快的一天,或是充实而开心的一天,都是要过去的。
都是一样的一天,单是心理上的舒适感或者厌恶感并不能改变任何实质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