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面对我而无法再回避,也是充满歉意地只会说一句sorry。
我不知道这sorry,是代替joy所说,她们也为她的不辞而别感受到了羞愧吗?
我有时候会恶意满怀地认为这样的离开,其实是一种性质严重情节恶劣的背叛,故意的言而无信,又还背信弃义。
她就是一个可耻的逃兵,对我们所有的爱和希望都是。
还是她们真心为我失去了joy而倍感惋惜的sorry呢?
她的开溜肯定是事实,而我的悲伤也丝毫不假。
没有什么是存心做伪来骗取旁人的遗憾叹惜的,本身的sorry就是满溢而横流四周的了。
只是她们真没有也不能为我提供任何建设性意见,遑论为我拨开这眼前的迷雾,指点前路。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也还罢了,但我就很不喜欢同时她们眼里的同情和怜悯。
那让我倍感屈辱和羞愧难当,尽管那的确是事实。
只是我不想被别人用无声的眼神脸色来提醒,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那会让我自觉的卑微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可怜而脆弱的自尊一碎再碎。
偶尔却还是要努力地站起身来,维持众人面前的镇定自若。
这样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力,还要怎么谈及那灵魂深处未曾熄灭过的渴望。
我自以为这段时间以来,在众人面前是成功地伪装成了若无其事的状态。
尤其是我把眼神也隐藏起来,就是懒得理人。终日只顾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码码字。
如此这般如鸵鸟埋头于沙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会尝试着问问joy以前的小姐妹们。那时我总是眼神吞吞吐吐,话语也是转弯抹角的。
她们就会说,
“天啊,frank,你还没有忘记她吗?”
或者就是,
“sorry啊,其实我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做。你是无辜的。”
还有捎带着隐隐的不耐烦的,
“sorry,她真的也没有告诉我什么啊,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又到底是去了哪里。”
我不想也不需要什么安慰,再多也是泛滥的同情而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只想要一些讯息,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
我还是拼命想要知道她究竟是去了何方。
就算是天各一方,心里头想念她时,知道在哪个方位,哪个国度也会好受很多啊。
结合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打听到的传统和小道消息,她最有可能的去处不是国内其他的城市,也不是家乡。
人总是要自觉不自觉地追求更好的生活的,不管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层面的。
我可以自信地认为,她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应该可以算是这f国内较为理想的生活状态了。
既是物质上没有什么短缺,也还频频保持着精神上的交流。
我都以为这些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了。
而且我知道她们一直都有要出国务工赚大钱的野望,叫做传统也好。那算是她们根深蒂固的念想,好像那才是出人头地发家致富的唯一渠道。
她有那么多的朋友同学都在海外,或者工作,或者是跨国联姻。
所以有她们的支持帮助,去了那些她眼中的富国为着自己更想要的生活打拼一二,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才有机会实现她心目中或有的梦想,也才会比眼下这f国所有形式的生活还要崇高和向上。
原来我这段时间常常去机场转悠也还是冥冥之中的有的放矢吧,只是可能早就错过了她的出行罢了。
还有一个可行的办法,就是要联系到移民局的kestlyn了。她可以找到在机场的同事,帮我查询一下joy在那里的出行记录。
只是我又该如何开口求助呢?
joy都还不算是我的什么人,仅仅男女朋友而已。
不要说身份证护照号码,我连她的id卡和护照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连她的本国名字,我都怕是拼不准确。
同样的,因为我不能提供任何与joy具有什么法律关系的文书,酒店也不会向我提供她的详细资料。她们也是爱莫能助,而且也要优先保护前员工。
况且,我又是要如何向kestlyn开这口呢?她只是因为工作关系而认识的仅仅两面之交的官员。
虽然认识,却连最普通的入门级的朋友都还不能算是。怎么都会觉得过于冒昧而难以启齿。
更还不用说是要她帮我查找另外一个和我关系只是暧昧不清的女孩。
一阵乱想加上头大,最后竟然是无可奈何的恍然大悟。
原来呆了几个月,我在这里还有这段关系之中,居然只是不受f国法律保护的弱势群体而已。
这真是又怕说又想说的事实。
于是过往的记忆,甚至是joy本身的形象都变得让我又爱又恨起来。
连带着那前台,也是可以随随便便阻挡我脚步的禁区了。
我会对它变得胆怯起来。它是随随便便易如反掌就能在我心里掀起天大的涟漪,就那样固执地爱恨交织。
它也是那黑魔法肆虐的区域,把我曾经魂牵梦萦的女孩变成了背信弃义而不能善始善终的狠心肠女人。
就在我远远只是看着前台,却犹豫不决是否要过去再询问一番之时。
vivian竟是迎面朝我走过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眼里柔情似水,似有晶莹流溢。
一时之间,我觉得心里面委屈万分。几欲冲上去倾诉一番。
又不禁要想起她以前所说的关于joy的年轻的话题。
现在我是不得不相信那美好的年轻真是会成为妨害的了,当然也由不得不信。
我费力地闭眼,不想那些委屈流溢出来。
委屈总是顽强地一直寄生在我们的心里面。
人生所有的欢乐时光中间,我们是难以察觉到它的踪迹。也不会观想到它半分。
然而它总是生存有道。生生不息地躲藏在那些欢畅轻快背后。
以前那么多年,所有受过的伤,背负的心酸,原来不是消逝掉了。它们只是地表的藤蔓枝叶被年复一年地毁灭了,根系却自始至终收缩在更深的地方。
而现在就新旧不一地齐齐长开,在我倍感虚弱难经风雨,无力抵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