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竹很少再因过往的出现而扰乱打坐修行,每次闪现回忆,他就告诉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久而久之,找回记忆也变得不那么艰难。
这一次,他看着满地盗匪的尸首,而出手的人除了荀箫之外另有一人。
一张充满邪气的脸上勾起狂妄的笑,揽过荀箫的肩膀,目视一地尸骸道:“畅快!明日我们去攻打蚀心宫吧,那是个作恶多端的魔教,我要去,荀箫你也肯定要去的,对吧?”
荀箫还未回答,记忆中的画面已然变化。
荀箫与脸上染着鲜血,受了伤的人站在一地尸骸里,周围还有数十个跪地求饶的蚀心宫门人。
“以后你荀箫,便是蚀心宫大宫主,我做二宫主,辅佐你。”
残阳如血,木竹看着这人的清晰的脸容,是荀箫的哥哥——荀笙。
这个人趁着荀箫常年闭关修行,欲求天道之际,所谓的辅佐便是将所有的江湖恶事都推到他荀箫头上,让蚀心宫无愧于魔教这个名头。
荀笙的面容逐渐扭曲,好似被卷入漩涡中,很快消失不见,而木竹视界变成一片漆黑,直到响起各种凄惨的尖叫声,他看不清四周,只知自己身处一片血海,一位妇人将他压在身下,悄不可闻道:“箫儿……你、你要活下去……”一句话说的艰难,说完绝了气息。
妇人的脸蒙着一层染血的薄纱,而他们的身旁,亦躺着一个逐渐失去温度的汉子尸体。
两人的脸容模糊不清,他却清楚他们便是自己的父母。
惊慌与恐惧交织心头。
……怎么可以?!
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姓氏,知道自己名叫荀箫,不过是短短一年,幸福的温情脆弱不堪,成了当下的血腥画面。
你们说过会弥补我丢失的五年光阴,怎么可以就死在这里!
这算什么?!
木竹拼命抽离这段回忆,好在这段时日习惯边打坐边想起些记忆,很快清醒,倏然睁开眼,恰巧与注视他的颜旭之四目相对。
一瞬间,木竹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荀箫,然而脑海里闪过颜旭之尽心尽力的所作所为,不明所以,竟产生一些害怕,害怕得想一走了之,不愿再待下去花费心思佯装一个酿酒学徒。
他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