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局长没明说,但纪嫣能从话里听出嫌她管得太宽的意思,明显是对她的做事方法不满,这件事是由杨千玺负罪潜逃引起的,如果不给上面一个交代,很难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对此李北风也挺无语的,本来就是想把假杨千玺带给纪嫣审问,怎么还说的好像自己要私设公堂,对这家伙进行严刑拷打逼供似的,自己的名声就这么差劲吗?
不过心里抱怨归抱怨,最后李北风还是把人送到了分局大院里,可是迎接李北风的不但有纪嫣,甚至还有几个头戴大盖帽,身穿藏青色制服的人。
为首的那个胖警察李北风认识,此人正是云州市公安局郑局长,官比纪嫣高一级,不过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因为假杨千玺的案子?
“你叫李北风是吧?早就听说你小子很不错,但是年轻人过刚易折你知道吗?为了这个案犯,你一连杀了六个参与劫人的歹徒,让我们警方怎么办?”
这位局长一见面就摆出一副领导训斥下属的架子,可惜他个头没李北风高,还挺着个大肚腩,怎么看怎么滑稽。
纪嫣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知道李北风脾气不好,并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拿捏的人物,因此郑局长这一番敲打,只会敲在鳄鱼嘴巴里。
果然,郑局长话刚说完,李北风脸色就阴沉下来了,不阴不阳的问道:“这位局长,你当时在现场吗?不在是吧?你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吗?”
“不是自动步枪吗,王队长已经向我汇报过了。”郑局长不明所以的说完,看向李北风的眼神满是疑惑,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李北风冷笑着说道:“原来你知道啊,就凭你手下那几把破五四式,有效距离不过才五十米,又是在到处一抹黑的夜里,能制服的了那六个手持自动步枪的悍匪?要不是哥赶过去的早,你手下早就死光了!”
“怎么?不服气?”李北风见他还想争辩,继续说道:“难道那几个身份不明的持枪匪徒的性命,还比不上你的手下?别跟我提什么英雄烈士,再大的荣耀也不如活着好!”
郑局长嘴唇动了动,却没找到能反驳李北风的话语,如果说那些持枪匪徒的性命重要,等于把自己手下的命当儿戏,所以只能顺着李北风的意思。
“小伙子你说的对,确实是我的思想太老旧了,可是你把我们公安的案犯接走算什么事,他脚上的枪伤也不给治……”
“为什么要给他治?他根本不是杨千玺,也不是咱们华夏人,来历身份都不肯交代,我为什么要给他医治枪伤?就因为他是个人吗?他连个人都不配做!用我们云州市市民当小白鼠,我们还要为他治伤,他配吗?!”
没等郑局长说完,李北风就继续抢白,把他挤兑的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李北风说的句句在理,每次都能准确抓住道德制高点,他实在无话可说。
纪嫣在一旁偷偷窃笑,最后笑声越来越大,郑局长只好投来求助的目光,可纪嫣咳嗽了几声,说道:“郑局,你别跟他较真了,他是纯粹帮我们办事的,又不领工资,在这儿就没人敢招惹,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纪副局,你还有这样的手下?”郑局长认为他明显在袒护李北风,于是冷声调侃道:“恐怕不是管不了,而是压根不想管吧?”
纪嫣笑着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他是给我爸办事的呢?郑局长,你是不是也要插手管一管?要不我给我爸打电话你跟他说?”
李北风的身份是个很敏感的话题,因为他不属于警务编制,甚至连个协警都不是,参与这种大案确实有点不合程序,但纪嫣一直把李北风当做特殊线人,那参案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时候见郑局长不依不饶,顿时搬出了自己在国安处任处长的老爹,那郑局长立刻就哑火了,陪着笑脸说道:“那个……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先审案子吧。”
在众人交谈的这段时间里,假杨千玺已经被带去进行简单包扎,并且马上进入了审讯程序,可是效果却不怎么样,这家伙嘴巴跟被焊在一起似的,不管怎么问,就是死活不肯开口。
足足过去三个小时,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半,郑局长已经带人先回警局去了,纪嫣手下负责审讯的何队长还没问出任何东西。
于是他退下,又换上了其他人上阵,纪嫣可是交代了,既然人已经到了分局,就必须拿出点成绩来让郑局长看看,今晚晚上必须把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嘴撬开!
可是直到半夜两点多,杨千玺什么都不肯说,几个队长副队长轮番审了快三个钟头了,连纪嫣也费了很多口舌,不知道说了多少话,但杨千玺就是不肯招供。
李北风见她气呼呼的回到办公室,递了杯水过去,又瞅了眼这一屋子垂头丧气的警察,调侃道:“怎么了各位,连一个小鬼子都拿不下?太丢人了吧?”
何队长跟李北风比较熟,笑呵呵的反呛道:“李北风,你才高八斗,文成武德,有本事你去啊!只要您一出马,那小子肯定一开口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那还用说?你们审不出来是因为你们方法不对,这年头都讲究文明执法,可是有些人就利用你们这点,跟你们耍流氓!”
李北风揉了揉眼睛,一个翻身坐起来说道:“行啦,等你们审出结果,指不定得猴年马月呢,还是让我来审他吧,何队麻烦你帮我去掏一桶大粪来。”
“啥?你要大粪干什么?”何队长没转过弯来,摸着后脑勺问道。
旁边一瘦子眼珠子一转,马上贱笑着催促道:“你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去就去呗,只要能审出结果,咱们不就可以早点睡觉了么。”
“哦,也对,那我这就去。”何队长比较憨厚,立刻着手去干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实在太困,准备牺牲一下,争取能早点回宿舍睡觉的缘故。
不多时他就拎着一桶臭烘烘的东西走来,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李北风,你要的那啥,真是太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