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毕夫人准备了些礼品,乘着马车匆匆进了宫。
因为生辰宴那件事儿,虞贵妃本就不待见她,宫人传话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王爷的,虞贵妃掩去那丝厌烦,这才招见了她。
柳娡刚干完活回来,拿了换洗衣裳,准备去澡堂子里洗澡。
转身时,瞥见床褥一角有褶子。
她瞧了会儿,上前将褶子抚平,她平日里做事一丝不苟,床褥从未有过褶子,除非有人翻动过。
想罢,柳娡折身关了门,一把将自个儿的床褥给掀开,只见一双男人的罗祙正压在底下。
她拿起罗祙瞧了瞧,做工材质一绝,除了主子爷能穿上,没有第二人。
她拿着罗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了声,反将那罗祙藏在了连青梨也不知晓的床底下的暗格中。
做完这些,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过衣裳哼着小曲儿去澡堂子里了。
洗完澡,柳娡又折回了书房,准备了笔墨,开始兴志十足的作起了画。
那厢,前院传虞贵妃来了,谢无量当即亲自去迎了自己母妃。
虞贵妃脸色冷峻,瞧着自己儿子时都无多笑脸。
谢无量瞥了眼站在虞贵妃身边的毕夫人,心中隐隐察觉了有事要发生。
只是毕绮骊实在过于愚蠢,谢无量瞧着越发心烦。
“本宫听闻了一些辱你名声的流言,又许久未见着你,便自做主张过来了。”
“母妃说哪的话?您来儿子这儿,来便是了,儿子随时都很欢迎。”说着扶过虞贵妃向前走去。
此时那毕夫人好不委屈的‘扑通’跪地,“母妃,您这回可要做主啊!绝不可再让那贱婢辱了王爷的名声!”
谢无量暗抽了口气,吊着眼睨着毕夫人,牙咬着咯咯直响。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的妹妹犯了什么错,在这跪着呢?”苏王妃巧笑嫣然,朝虞贵妃福了福身:“妾身给母妃请安。”
一同前来的华姬相继给虞妃请了安,与谢无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她轻摇了摇头。
好啊,既然都来了,谢无量便要瞧瞧,这些人耍什么把戏。
虞贵妃沉声道:“你先起来说话。”
“是。”毕夫人卑谦的埋着头起了身。
虞贵妃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是你来告的密,那便带路罢!本宫倒要看看,那贱婢是有多不检点。”
毕夫人想到柳娡很快要就被打个半死再逐出王府,顿觉心气都顺畅了许多。
一群人气势汹汹朝女使的寝居而去,青梨正准备铺床睡了。
突然门被毫不客气的推开,青梨还以为是柳娡,正要怪她不知轻些推门,往后一瞧,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奴婢给虞贵妃请安,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给本宫搜!!”
……
此时当事人正悠哉的走在了主院,逢人就道:“姐姐们怎么还在这儿?还不去升阳阁看热闹,虞贵妃都来了呢!有人要遭殃了!”
……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顿时主院的女使们都赶去看热闹,已经没什么人了。
柳娡小心翼翼观察了下四周的动静,确定此时无人后,飞速闪进了苏王妃的寝房。
桌案上正压着一张落雪红梅的画作,柳娡瞧了瞧,笔法也不咋样。
自己的画作可是要比这精妙些,想着,柳娡从袖子里将画好的那张画作,替了这落雪红梅,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虞贵妃带人将两个女使的寝房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出那双代表着罪证的罗祙。
当即虞贵妃愤恨难消,赏了毕夫人一巴掌。
毕夫人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摆了摆首:“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亲耳听到这贱婢……这贱婢对王爷有非份之想,我是亲耳听到的!!!”
她失控的嘶喊了声,焦躁不安的回想着种种细节,又瞧见站在虞贵妃身边趾高气昂的苏王妃,顿时明白了过来。
苏王妃下意识看向琼枝,却见琼枝也是一脸惊诧,细细想来背后瘆出一阵恶寒。
突然毕夫人指着苏王妃,歇斯底里:“是你!是你陷害我?害我一次还不够,还想害我第二次!”
“母妃。”苏王妃受惊的抱过虞贵妃的手臂:“她莫不是疯了吧?”
虞贵妃气性难消,字句都带着压抑的颤抖:“依本宫看,有失体面的人,是你!本宫当初真是瞎了眼,虽你是个庶出,但好歹也是大学士府出身的,哪晓得是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毕夫人听罢,凄然一笑:“庶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哈哈哈哈……”
虞贵妃再也不稀得多瞧她一眼,怕多瞧一眼都要短一口气。
“来人哪,把这有失体面的疯妇丢出王府,剔除夫人之名,再也不得踏入安荣王府半步!”
未等侍卫上前提人,毕夫人发了疯了一般,冲到了一旁桌前,拿过女工篮里的剪子,散了一头青丝,竟是毫不留情的剪断了那一头长发。
她将手里的青丝绝决的向半空抛去,一边剪一边若颠似狂的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