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沈恪垂下头去。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我若是在乎这些,那便一开始守着那点财富,安然渡日,也无不可。这人活着还得为自己,干什么为了别人的看法去改变?”
说罢,径自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倚人阁。
沈恪匆忙跟上,不再多言半句。
便是柳娡这样的性子,让沈恪早早明白,她这样女子,谁也无法拥有,她永远都只属于自己。
柳娡一进去,便引来无数侧目,毕竟此处是男人的圣地,哪个正经女人会来?
但天仙楼的柳老板之名,早已传遍大街小巷,见到是她,大伙儿反而不稀奇。
不过她身段妖娆妩媚,衣着华丽却不俗气,饰品独具魅力又端庄,又常年丝巾遮面更显神秘勾人,但凡有她在,男人们的视线总是紧紧追寻的。
这杭州城的女子,以及依人阁的姑娘们,都争相效仿,甚至倚人阁的头牌一开始也学着以丝巾蒙面,可惜只学了皮毛。
如今真人都来了,自然是想多瞧上两眼。
倚人阁的老鸨宋妈妈闻迅,亲自迎了出来:“哎哟,我道是谁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原来是天仙楼的柳老板!快快进雅间相谈。”
柳娡桃花眼含着笑,眼尾微微往上勾,黛眉弯弯,更显妩媚风情。
“劳烦宋妈妈了。”柳娡一路过去,不由打量着这依人阁里的姑娘,打扮十分入流,举手投举却是端庄秀美,不轻浮。
也难怪,生意会这么红火,这宋妈妈倒是挺会揣摸男人的心思。
进了雅间,宋妈妈叫人送来茶水果点,笑问道:“柳老板觉得我这儿的姑娘如何?可还入得了柳老板的法眼?”
柳娡掩着团扇浅笑:“宋妈妈说笑了,柳娡人微言轻说的不算,但瞧着依人阁这儿门庭若市,宋妈妈心中便早有答案。”
宋妈妈面露得意之色,嘴上却又十分恭维:“哪的话啊?柳老板的天仙楼,天下女子哪个不争先想要独一份儿?既然柳老板来了我这儿,不如咱们来谈谈生意,做个双赢。”
“哦?宋妈妈想怎么个双赢?”
“柳老板也瞧见咱们这依人阁光景了,以后依人阁若是能跟天仙楼合并,那些个什么绮云阁呀,绮丽楼呀,都通通是过眼云烟!”
柳娡饮了口茶,不动声色。
“合并?”
宋妈妈:“以后若成为一家人,天仙楼有什么新品样式,都先让依人阁独一份儿,再向市面售卖出去,依人阁赚的银钱,分柳老板三分之一的红利,您瞧如何?”
“呵呵……”柳娡突然笑出声来,主意好是好,不过,她不喜欢跟别人分享什么红利,自己能一口吞下,何必再经他人?
“柳老板笑什么?”
“宋妈妈太抬举柳娡了,天仙阁小打小闹,登不了大雅之堂,柳娡多谢宋妈妈款待,这便不打扰,先走一步了。”
宋妈妈面上维持着笑意:“您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回头找我,既然柳老板有事,那我也不多做挽留,慢走啊。”
“多谢。”柳娡一出倚人阁,便又去了绮云阁。
宋妈妈倚着阁楼栏杆磕着瓜子,一双利眼死死盯着柳娡走进了绮云阁,啐了一口吐沫星子。
“呵,狐狸精!说什么登不了大雅之堂,不就是野心勃勃想独吞吗?我倒看你这小贱蹄子能兴风作浪到几时!”
突然,柳娡扭头,冲栏杆上的宋妈妈微笑着点头致意,消失在绮云阁的门口。
宋妈妈一张脸扭曲得都快变形,丢了手里的瓜子,“呸!贱人!”
沈恪懂得唇语,愤恨道:“她在骂你。”
柳娡:“我自然知道她在背地里骂我,不过随她骂吧,反正等我收了绮云阁,她也没什么骂的机会了。像这种人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两面三刀,我凭什么要跟她合作?呵,笑话!”
沈恪:“那你为什么刚才要去依人阁?”
柳娡:“既然我要接手绮云阁,那总得知道到底输在哪儿吧?”
沈恪:“所以,你现在知道输在哪了?”
柳娡:“还不知,不过等会儿见了绮云阁的姑娘们便知了。”
此时绮云阁大堂内空无一人,可能老鸨要转卖了,所以无心经营。
沈恪沉声喊了句:“来客人了!”
听到外头的喊声,那于妈妈带着身后两个姑娘从二楼走下了楼梯。
看到是柳娡,于妈妈淡着的脸立时如绽放的春花,“哎呀,这不是天仙楼的柳老板吗?今儿吹的什么风,竟然把这般神仙人物送到了我绮云阁,有幸有幸,快快里边请。”
“不必了。”柳娡开门见山道:“妈妈也别忙活其它的,只管把阁里的姑娘都叫出来,我想瞧瞧。”
于妈妈一听,便懂了意思,赶紧差人让姑娘们打扮一番,叫他们出来相看。
“柳老板请坐。”于妈妈又扭头看向一旁婢子,低斥了声:“你们愣着做甚?赶紧沏壶茶来。”
柳娡:“听说绮云阁要转手卖出去?”
于妈妈一脸难色,轻叹了口气:“是呀,这生意难做,对面又是依人阁,没法子,我这老本都拿出来了,如今都快揭不开锅!”
柳娡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我今日来,便是有诚意要与于妈妈您谈成这笔生意。”
于妈妈笑容真诚:“不瞒柳老板您说,这盘子除了您能接得下,别人还真不行!我这绮云里的姑娘不差的,经过柳老板点拨必定有所造化。咱都是混口饭吃的,这些姑娘们哪,在我绮云阁有些都呆了十多年了,真要一朝真散了,都不知道混哪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