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忽然转身:“你还有什么事?”
林昌宗:“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女人只看着他,不说话。
“那个,你的意思,我现在结了婚也会离?”
“……”
“我结了婚,也只生了丫头片子?”
“……”
“好吧,那,那,你说的那个比我年长的女人,在哪儿?”
女人的眼神越来越冷,林昌宗还以为她不会回答呢,倒听她说:
“在哲省。叫朱阿萍,八字和你特别配,你去了不用特意找,时辰到了,自然就会遇见的。你要是现在就去,我再给你一百块路费。”
林昌宗毫不犹豫的说:“我去,我现在就去。”
女人果真掏了一百块钱给他。
林昌宗一把拿了钱,说:“你,你,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你吗?”
女人说:“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
女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昌宗看着手里的一百块钱,只觉得自己像做梦一般。
但很快,他紧紧攥住钱,往火车站购票处跑去。
他要买票,去哲省,他要去追求他的幸福生活。
而女人,之前转身而去,但等林昌宗往购票处走,她又悄悄的回来,跟着林昌宗。
直到确定林昌宗真的买票往哲省去,她才呼出一口气来,往刚才发生车祸的地方走去。
女人,当然就是林霜霜。
此时的她,在一群看车祸热闹的人群里慢慢的走着,寻找着另一个目标。
目标没让她找多久,就自己出来了。
之前向林霜霜求救的辫子女,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拉住林霜霜:“哎,姐姐,你还在呀,刚才忘了谢谢你呢!”
林霜霜看着辫子女,心里的各种情绪翻涌,轻轻的推开她手:“不用谢。”
辫子女却热络非常,被推开的手又伸上来:“怎么不用谢呢,多亏了你,救护车才来得这么快,救了我亲戚呢!姐姐,走走,我请你喝汽水吧?”
林霜霜深吸一口气,说:“你不是要坐火车出去打工的吗?现在你不去了?”
辫子女瞪圆眼:“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坐火车出去打工啊?”
林霜霜往附近看看,说:“额……我猜的,你们边上不是还放在行李吗?现在都是流行出去打工,我想你们大概也是。”
“哈哈,对对,本来我们要去的,但谁知道我亲戚的车出了事,现在,得等一等了。”
“既然这样,那你慢慢等吧,我有事,先走了。”林霜霜说完,干净利落的走了。
她本来还以为,把可能发生的事情抹掉了,辫子女会按照原计划上火车,那么,兴许她们俩,还能有同坐一程的缘分的呢。
然而,辫子女拉住她:“哎,姐姐,你别走啊。”
林霜霜:“你还有什么事?”
“请问姐姐是哪里人啊?”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额……呵呵,姐姐,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你怎么就有大哥大了呢?你做什么生意的啊?你带带我呀!”
辫子女的笑容那么的谦卑,眼里是无比热烈的光。
时隔两辈子,几十年,这个女人只要看见有钱人,还是这副贪婪的神情。
林霜霜抿了抿嘴,冷冷的说:“不好意思,我很忙,再见。”
她甩开辫子女的手,大步走了。
辫子女剁了剁脚,忽然转身,拉住一个额头肿了个包的男人嘀嘀咕咕了两句,肿包男人立马点了头。
两人立马追向林霜霜。
林霜霜本来想走了就算了的,但,身后的人,竟然心怀恶意。
她跨向火车站的脚,转了一个弯,往一条小巷里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果然,身后的空气开始被划开,有冰冷的利器在左后方,以只及她内劲百分之一的力量,刺向她。
唉,蜉蝣如何撼树呢?
林霜霜只做不知,背起手,缓缓的走着。
身后的肿包男人却惊讶的半死。
为什么?
为什么刀刺向这个女人,却怎么也刺不进去呢?
为什么明明没刺进去,现在要拔,也拔不出来呢?
不不,他现在想走,刀也不要了,怎么走不了了呢?
怎么办怎么办?
藏在角落的辫子女,眼看着林霜霜悠哉悠哉的远去了,肿包男却站在原地不动,赶紧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哥,你怎么了,不是让你弄倒那个女人的吗?咦,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能动了?哥,哥!”
辫子女急喊起来。
却在这时,她耳朵里听见一道声音,冰冷冷的,直刺灵魂:
“阮桂,看在我们曾有过一段渊源的份上,今日放你和阮柱一次,希望你日后不要再行恶事,否则,你早晚会变成一个让人唾弃的人。我也劝你,日后如果有子女,务必当个好母亲,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报应都在你身上。好自为之吧!”
阮桂转着头四处看。
什么人都没有。
但是,刚才的声音,刚才的话……
阮桂吓死了,腿有点软,合了手,喃喃的四处拜:
“姐姐,不,神仙,对不住,我,我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哥,快走啊,你,你不走,我可走了!”
阮桂推推阮柱,但是阮柱像根柱子似的一动不动。
阮桂“啊啊”叫着,自己先跑了,过了老半天,才去叫了人来,把阮柱搬了回去。
几个本来要去粤州打工的青年男女,相互责怪着,掏空了身上的钱,把阮柱送到了医院。
阮柱在医院躺了大半天,才恢复了力气,但奇怪,刺那个女人的那只手,竟然像残废了一样,怎么用力也不得力。
在医院检查半天无果,阮柱用好的手扇了阮桂一耳光:
“都是你,叫我去抢那个女人的钱,一个女人有大哥大,肯定不是普通人,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保护的,给我下了什么药了,我扇死你!”
阮桂“呜呜”的哭,余悸未消。
那个女人,是神仙吧?
一定是!
以后,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
已经坐上火车的林霜霜,呆呆了看着窗外。
已是深夜,火车疾驰,窗外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只是灯光印在车窗上,一团一团的光影快速忽闪,如同快速变化的人生幻境。
上辈子,她只活了短暂的二十六岁。
但父母带给她的伤痛,让她觉得,二十六岁,也已经尝尽了人生冷暖。
贞奶奶去世后,人世间于她,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林昌宗,就是她上辈子的父亲,眼高手低,只会窝里横。
阮桂,就是她上辈子的母亲,爱慕虚荣,一肚子虚情假意。
他们在外出打工的途中相遇,据说是因为一起车祸认识的。
林霜霜并不知道,原来所谓的车祸,是那样凭空出现的。
但不管怎样,两人相遇后,在第二年就结了婚,第三年初就生下了林霜霜。
那就是上辈子的林霜霜苦难的开始。
今天,林霜霜把林昌宗送走了,他和阮桂再无交集。
本来,林霜霜以为,年轻的阮桂,还没有被大城市熏染的阮桂,或许也会有些可取之处,若是她去粤州,林霜霜愿同坐一程,也可以试试阮桂的品性,若是年轻也有些善意的人,能改则改,能帮则帮。
却不想,阮桂比林昌宗更不堪。
不配为父母的一对人。
不再会是她父母的一对人。
这样也好。
这样,她才会更加珍惜现在所有的一切。
这样,她才会一心一意的往前走,不回头。
这样,她才会告诫自己,必须引以为戒,不做那样的父母。
爱,要给值得的人。
过去的,都过去了。
世间再没有那个痛苦,清冷的林霜霜。
世间,她就是独一无二的林霜霜。
她有要爱的人,有要守护的家,有要尽的责任。
她会与光同尘。
也会与时舒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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