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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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前者说完了,后边的你想怎么办?她动了动手腕,铁铐哗啦啦响,我被铐着,躲也躲不了,你要算账随你。

我本来想揍你的,安然身上有多少条伤,我就还你多少。

您请。

但现在我看你如此可怜的样子,我不想了。

可怜?!薛曼绮感觉这句话是对她的侮辱,冷冷道:你最好收起你的同情。

苏清祭没管她,抬头往窗外看。

我刚才从外面的走廊走来的时候,阳光很亮,透过窗户洒在干净的地面上,这间房的门是白色的,虽然紧紧闭着,却被光洒满。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你,走来的时候,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你竟然在回忆?别说了行吗?薛曼绮嘲笑。

那天,幼儿园里也是阳光普照,我是最后一个被老师领进来的,走向班级的走廊也同样都是阳光,就连白色的门也差不多,我依稀记得,当时教室门一推开,就看见左边的小凳子上,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苏清祭,你给我住嘴!薛曼绮急了,死死瞪着她,从牙缝里咬出这句话。

苏清祭不理她,继续讲,语速很慢:她抱着小书包,扎着双马尾,眼神怯生生的,哭的眼睛都红了,对我说,妈妈不要她了。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要打我报仇就打!别说这些可笑的话!

薛曼绮像一头野兽,从喉咙里吼出最愤怒的声音,狰狞的表情极力抗拒着听接下来的话,眼眶血红,怒睁的双目竟然有泪,或许是因为被撕掉最后一片遮羞布而感到耻辱。

你知道,我还记得我在听你说妈妈不要我了这句话之后,回你的是什么吗?

薛曼绮很抗拒,她不想听,更不想看苏清祭的眼睛。

苏清祭俯下身,手掌扣住她的下颚,用力掰正她的头,一字一句清晰的道:我说,没关系,我也没有妈妈了,别哭,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奶糖很甜,吃了就不哭了。

薛曼绮不断的甩头,想把苏清祭的手撇开,直到后脑勺抵住了墙,彻底动不了。

你吃了糖,果然不哭了,还说,要和我做好朋友。

我没说过。薛曼绮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

你说过。

其实我有想过,如果当年那个晚上,管家来找我的时候,我出来见你,你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你是我想交的第一个朋友,可你为什么要与别人一起起哄,说我克死了我的父母?明明你和我一样,都没有妈妈。

绝望的听着苏清祭说的这些话,薛曼绮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面对苏清祭的逼视,她梗着脖子,扯出一丝自以为很不在乎的笑,强忍着让声音没有波澜。

我...不记得了....

苏清祭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薛曼绮的眼睛,她在寻找,寻找一丁点能与记忆里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重合的模样。

半晌,她细微的叹了口气,松开手。

直起身,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到对方怀里。

薛曼绮,下辈子,别再把自己当成疯狗。

从急诊楼走向住院楼vip层,上电梯之后,要通过一个楼宇天桥。

这里没人,苏清祭走到天桥中间,透过玻璃走廊,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城市很大,天空被挤的很小。

苏董,怎么了?陆松跟在她后边停下,问道。

刚才让你买的奶糖还有吗?

当然有,您刚才进去前就拿走了一块。陆松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把剩下的一大包奶糖拿出来。

给我一块。

您要什么味道的?

粉色的,桃子味。

给您。

苏清祭拆开糖纸,眼睛出神,直到奶糖化完,才淡淡的开口:我自己回去就行,剩下的奶糖,你去儿科分给小朋友吧。

陆松感觉奇怪,但没多问,应声道:是。

苏清祭不是在缅怀薛曼绮,薛曼绮是个恶人,法律自会审判她,她的作恶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她只是感叹,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是多么的重要,儿时的单纯,终究会被岁月一点点填补进内容,好端端的一个人,长大后竟然会变得面目全非。

促成薛曼绮最大改变的外力是她的原生家庭,但,苏清祭知道,当年四岁的自己在赌气之下的一个决定,一句话,也成为了一个推力。

她最终,没有在薛曼绮的眼里寻找到最初的眼神。

二十五年前,她送给四岁的薛曼绮一个粉色糖纸的桃子味奶糖。

刚才,她又扔给薛曼绮一块同样的奶糖,味道、牌子和颜色都一样。

原本,苏清祭是没想这么做的,就在早上听到陆松说薛曼绮来医院了的时候,她心里想的还是要好好教训这个女人,把唐安然身上的伤都找回来。

可是,走上急诊楼的那条走廊时,她心里的想法忽然变了,她琢磨,要不要先给薛曼绮道个歉,然后再和她算账。

鬼使神差的,吩咐陆松去买那个牌子的奶糖。

推开那扇白色门的前一刻,她手插在兜里,攥着那颗糖,脑海里浮现的是二十五年前的第一面。

可当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还是一样的脚底,还是那个太阳的阳光下,坐着的却是一个身着囚服,满身戾气,眼神狠辣的人。

苏清祭愣了两秒,心头浮现出两个字。

可悲。

如何不可悲,连最后见到她时都要逞口舌,觉得在唐安然身上留下伤疤很自豪,或许薛曼绮的心理是,唐安然的那些伤疤会变成她和唐安然之间的一根刺。

苏清祭没向她揭露冰冷的现实,她根本不会介意唐安然身上的疤,因为她们的日子还很长,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她们会风风光光的结婚,接受许多人真挚的祝福。

而这个逞口舌之能的人呢?她会死去,会罗列着数条罪名死去,往后的日子,人们想起来,只会戳之以鼻,骂她一句变态的疯子。

她连算账都不想了,没必要,房间里的四个便衣已经宣告了一切,法律会教训她,用最铁面无私的正义教训她。

那颗送出去的奶糖,她也不知道代表什么。

也许是希望她还能想起孩童时吃糖的喜悦与纯真,如果有下辈子,别再做一条疯狗了。

疯狗永远是疯狗,即便风光过,也还是一条咬人的疯狗,死的时候,无人在意,甚至会有人因为渣滓被清理而拍手叫好,可恨,也可悲。

苏清祭永远不知道,在她扔出奶糖走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三年后,当所有的审判程序都已完毕,薛曼绮即将躺上注射执行台。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我昨晚写的那些话,别替我送出去了,烧了吧,当我没写过。

狱警点头,好,我不会打开,连带着信封烧,跟你的遗物一起。

谢谢,我能吃糖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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