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我实在忍不住了;可还不待我开口,杜鹃猛地就朝她吼:我男人不是窝囊废!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他现在是没钱,可他努力、上进,他对我好!他早晚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你傻不傻啊?出人头地有那么容易吗?”刘姐看着她说,“他连房租都交不起,拿什么来养你?”
“我不需要他养,我自己会挣钱!我们还年轻,我们会努力、会争取,我不准你对他说三道四!”杜鹃哭着,狠狠推了一把刘姐说,“你走!赶紧走!”
刘姐咬着牙,愤愤地摇头说:“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我好心跟你说这些,你还这样!”说完,刘姐把狗一拽说,“我家一个亲戚,是在江城开公司的,钻石王老五;哪天想明白了,过来找我,我给你介绍!”
“滚!”杜鹃抓起拖鞋,朝刘姐狠狠扔了过去;我呆呆地望着走廊,刘姐走远了,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刘姐离开后,杜鹃赶紧过去捡了拖鞋,又跑回来,手捧着大头的脸,特别担心地哭着说:大头,你不要听她说那些,她就是放屁!你不是窝囊废,我一直都看好你的!我跟你说,我杜鹃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嫁!哪怕去青海,去你老家放羊,我也跟着你!
听了杜鹃的话,我手捂着眼睛,牙齿紧咬着,却怎么也止不住脸上的泪;可大头没哭,他伸手摸着杜鹃的头发说:“娟儿,别哭,我没事;那个……”
他转头看向我,笑了一下说:“小炎饿了吧,咱们吃饭!娟儿今天炖了这么多排骨,管你饱!”说完,他把门口的大碗端了起来,碗里还有肉,狗吃剩下的。
后来大头把折叠桌安上,给我和杜鹃,一人盛了一碗排骨;他自己却端着狗吃过的碗,抓起骨头啃了起来。
“大头!那是狗吃过的!你别吃那个,赶紧倒了,我给你盛新的!”杜鹃说着,伸手就要抢大头手里的碗。
可大头一躲说:“没事儿,她那是宠物狗,不脏!再说了,这么多排骨,倒了多可惜?”
我捏着拳头,仰头控了控眼里的泪说:大头,你给我把碗放下!男人穷什么,都不能穷骨气!
可大头却笑着说:“行了小炎,你少给我上升高度!都是钱买的,浪费粮食多可耻!”说完,他又抓起一根骨头,嘎嘣嘎嘣啃了起来。
我伸手,想去夺他手里的碗,可他却嬉皮笑脸地端着碗,一溜烟跑了出去。
后来我问大头,他那天为何非要吃那碗狗吃过的骨头;大头咬牙跟我说,他想记住那天的羞辱,最好记在骨头上,记在骨髓里!
大头从来都不是那种,把努力和理想挂在嘴边的人;他总喜欢傻笑,总装作蛮不在乎的样子。
可这世间,有一种男人,他尝尽了生活的苦楚,看尽了世事的冷眼;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甚至低到了无尽的黑暗里。
但有那么一天,他会在黑暗中爆发,如烟花一般,绽放出世间最美的光彩,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