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洛脸上没有笑,垂下眼帘对管家嘱咐了两句,便俯了次身,在众人眼前从侧门离开。
梁耀文留下了巨大的遗产,根据遗嘱,那些足以让任何人挥霍数生的财富便都归江文洛所有。
江文洛现在却完全无瑕顾及这些东西。
他在走出侧堂之后,咳嗽就已经忍耐不住了,几乎让他透不过去来。
江文洛已经为梁耀文守灵整整三天三夜,借口休息片刻,便直接推门进了房间内。
——梁耀文走得太突然了。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江文洛。
江文洛现在满脑袋都是那个人在瘪掉的车里,满脸是血的样子。
梁耀文的眼睛被外力挤压,凸到不正常,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去,手肘也以异常扭曲的姿势向外断折。殡仪馆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梁耀文的身体还原,殓容却仍然僵硬。
江文洛猜测,现在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
至少这两天,他甚至能感觉到,窗外有人在不远处盯着他。
外面下了鹅毛一样的雪,飘飘摇摇地落在地上,铺了很厚很厚的一层白。
江文洛将披着的衣服脱下来,随手扔在椅子上,他自己便蹲坐在沙发上发呆。
屋子里面好像还有梁耀文的味道,那个人的信息素气味很淡,像是被什么东西层层阻隔住,江文洛平时也要很努力,才能闻到他身上那种味道。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梁耀文跟他结婚三年了,却一次都没碰过他,两个人是分居在两张床上的。只有江文洛不舒服的时候,梁耀文才会过来,抱着他度过那段难捱的日子,却不会真的进入他。
——可是他是很爱梁耀文的。
尽管他的丈夫非常奇怪。
那个人会在每个月的月末消失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变会带着一股浓重的咸腥味道,像是血,也像是什么东西的粘液,类似于章鱼触须上的东西。他看着江文洛的时候,有时也像在看着自己喜欢的食物。
在抱着他的时候,梁耀文就很喜欢咬他,说他闻起来很香,看起来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