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李红郁又叫,“快来,妈妈好想你。”
女孩很幼小的样子,像是一只受伤的雏鸟,对妈妈不信任,可是心里其实又很希望得到妈妈爸爸的爱。李红郁给李佩一点点希望,一点点温情,她就想伸手抓住她,可是又很不知所措,低头抓自己的裙子。
“囡囡,妈妈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妈妈做错了。”
李红郁的声音越发轻,像是在给自己的心爱的小女孩发糖果,讲故事:“囡囡原谅妈妈好么?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李佩,她一直都只想杀了你!”
江文洛对李佩说道:“你一直呆在镜子里面,难道不知道么?李佩是如何诱导进入医院的人,又是如何主导着这场杀局。”
李佩突然歪了下头,听见江文洛的话,她竟然缓缓露出了一个堪称童真的笑容来——
她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她曾经心爱的头绳,在下一瞬间,又像个成年人似的,露出了悲戚至极的神情。
李红郁还在说。
可是江文洛看着李佩的样子却突然放下心来。
——他突然意识到,李佩其实什么都知道。小孩子的情绪远比成年人想象的更加敏感。
她也许只是想听李红郁最后对她多说几句好话,哪怕是哄她也好,他甚至感同身受。
在李红郁的血洒在头绳上的时候,李佩抿起嘴唇,看起来在做着强烈的斗争。过了很久,她才慢慢走到了江文洛的面前,从他口袋中的纸巾包里,拿出了一幅画。
那张画不知道何时起了变化,男孩的五官浮现了出来,心脏的位置也被补全。
李红郁的表情瞬间惊恐起来,她的声音都在抖,对着李佩喝道:“你敢!你这个杀夫噬母的畜生!”
李佩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摸摸哥哥的脸,才抓起打火机,毫不犹豫地将画的角落点燃。
这张纸燃烧得非常慢,男孩先消失,后来是无头男人,随后才到李红郁。
——同时火竟然从李红郁的脚边燃起,她终于痛苦地喊叫出来,困兽一般在地上打滚,下半身已经被完全烧焦,嘴里啊啊地叫,受着被火烹烧般的煎熬。
女孩原本面无表情,可是当她看见李红郁的下半身全都着起火来的时候,大滴大滴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便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