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云红着眼睛看他,过了好长时间,才闷闷地点点头说,“是啊……遇见了一个特别恶劣的客人。”
天完全亮起来,丞云却累到了极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面的片段一个接一个,让他晕头转向。郑里从身后抱着他,丞云总有那么一瞬间,能够鼓足勇气,对他和盘托出。
但是在看见郑里的脸的时候,勇气却又烟消云散了。
丞云担心他一说出口,就将这粉饰的太平亲手打碎,掀开这面具,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内里来。
他则会被那血腥味淹没,彻底地死在里面。
——丞云怕自己会失去手中这份唯一的温暖。
郑里看上去也没怎么睡的样子,他眼里面,有一些遍布的血丝,眼底乌青一片。
丞云发了个抖,郑里只当他是被噩梦惊醒了,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在呢……”
丞云又想哭了。
几天过后,丞云动不动就一整天不说话,郑里让他辞掉餐厅的工作,他就那样缩在地板上。抱着自己,用很大的眼睛看着郑里。
郑里看起来担忧异常,他像摸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摸丞云的头发,为他将头发拢好,看上去耐心到了极点,温柔地亲亲他。
丞云就像是一个玻璃罐子,里面出现了一条条裂痕。
在他们的相处之中……江文洛感觉到,在面对现在的丞云的时候,郑里的状态是松弛的,好像很享受着丞云现在的状态。
百分之百的依赖,即使害怕,又忍不住凑近他。
他甚至会在抱着丞云的时候闭起眼睛,深深地呼吸着丞云身上的味道。而在与他分开之前,在露出担忧的样子。
丞云脚腕上的伤痕很明显,即使他总是有意往下扯裤脚,将它们遮挡住,可是在翻身上床的时候,也仍然露出来。
丞云欲盖弥彰,他自己对这一切小心翼翼,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异常在旁人眼中一览无余。
任谁都知道,他经受了一场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