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辛……”丞云做出了一个口型,李辛已经陷入安睡。
冬天的天总是亮得很晚,外面的光线与深夜之时,没有一点不同,大雪将所有声音吞没,甚至没有车行过。这个角落之中,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文洛跟着丞云出门,见他赤脚走到了地下室,打开门,走进了金笼子里面——
他竟然从垫子下面,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银钥匙!
丞云站到那扇上了锁的门前,茫然地抬起头,手握在把手上颤抖不止。
他的身体好像僵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
江文洛站在他身后,眼神透过这扇门。
“咔哒”一声轻响,丞云做出了决定,他将门缓缓推开——
竟然……看见里面放了很多很多画。
房间左右泾渭分明,一半黑一半白,右面的是那副李辛的画。
而左面——赫然是穿着女装的丞云。
他坐在笼子里面发抖,畏惧地看着前方;他躺在毯子上,将身体缩得很小。
还有他穿着旗袍,惶恐地坐在会馆黑暗的包厢里,红色的旗袍鲜红似血,充满着令人心惊的,脆弱的美感。
全都是他。
这些画是按照一定顺序摆放的。
右面是幼鸟得以振翅而起,羽毛洁白如新雪;是鲜艳的玫瑰,从干瘦的枯枝般奇迹地绽放出来;是一个被人精心制作的瓷器。
而左面的……则是飞鸟被扼翅,是花瓣被踩碎,瓷器被无情摧毁!
整个过程,近乎流畅完美,天堂与地狱衔接,画风毫无停顿。
丞云像失了魂一样走进去,低低地笑出声来,他抬起手,抚摸着李辛画给自己的画,表情看起来柔软异常。而他在回头望向右侧的画的时候,柔软又消失殆尽了,变为了很深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