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同时抖了抖,胆战心惊地面对着这个男人。
谢秋歧站起来,敞开外套露出两把机关枪,笑笑:“不好意思,今天只有我能出这道门。”
船在台风中剧烈地摇摆起来,巨浪抬起船尾,将它高高地往上抛,船身倾斜将近45度。
谢秋歧两手各持一枪,身体在地板上滑过,两边持续炸开的火光强烈到他看不清楚目标。枪声伴随着子弹壳乒乓落地极其富有节奏,地板上很快落了一地的弹壳。那发烫的金属壳擦着谢秋歧的头皮过去,燎掉一缕头发。
弹匣打空了,他来不及换,所幸扔掉枪空拳应敌。二副也打空了手枪里的子弹,军靴一抬,千钧之力扫向他的脑袋。船尾沉下去,船头翘起来,那腿不仅扫空砸在沉重的操作台上,整个人顺势往后倒,砰地被甩在玻璃窗上。谢秋歧抱住了方向盘,圆盘不受控制地疯狂打转,船体已经是一只跷跷板。方才拍门的椅子滑过来,谢秋歧腾出一只手抄起来就往二副身上砸。二副侧身避开那致命的木器。
三副见状要来帮忙,他已经受伤了,仍然拼命地冲上来,用皮带勒住谢秋歧的脖子将人生生拖开。两人合抱滚到窗户边上,二副沉寂挣扎着爬起来,冲上来杀红了眼睛:“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谢秋歧一手卡着脖子上的皮带,双腿蹬地,被勒得几乎产生脑袋爆裂开来的幻觉。他去够掉在操作台下面的一只扳手,指尖用尽全力将那扳手抡起来往三副脑袋上砸。
“啊啊啊啊——”
砸没砸中他是看不清楚,但脖子上的皮带一松,听见三副的鬼号声,大概也知道砸中了。
天旋地转的视线里,谢秋歧企图扶住什么平衡一**体,一颗子弹突然从后方正中下腹。他只觉得肚子一凉,剧烈的疼痛仿佛另一条皮带抽中他,他张了张口,想发出一声疼痛的呼声,但没叫出来,他只来得及捂住肚子,眼睛甚至没能对准焦,看一看是谁开的枪。
玻璃上拖出一条殷红的血痕。在朱砂色的世界里谢秋歧努力地抓住了一点神智,视网膜上出现二副得意的笑脸,张狂的表情很快化成了海盗旗上狞笑的骷髅头。那是死神降临的征兆。
——我要死了吗?
他仿佛能听到二副匍匐的声音,特别重,特别闷,像个笨重的麻布袋子在地上拖拽。谢秋歧在心里估算,二副手上的枪肯定是只有一颗子弹,这颗子弹现在就在他的肚子里,所以二副没能补上第二枪直接让他毙命。
这是反击的绝好时候。
但肚子上的疼痛几乎把谢秋歧的注意力完全击垮,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受伤可以这么疼。二副靠近他,他要徒手杀了谢秋歧。谢秋歧的心跳不能再快了,有一瞬间他脑袋里是空的。
然而变化就出现这时候!船体再次掉换角度,船尾陡然被掀到风口浪尖上。
二副好不容易爬了一段又被甩出去,头狠狠撞在储物柜的边角上,颈椎当场断裂,健壮的海盗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死了过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谢秋歧捂着肚子,浑身汗湿,脸上半是血液半是灰尘,勉强从窗边爬起来,他像是在地狱里里淌了一趟回来的,踉踉跄跄地挨到了驾驶室的门边。离开之前他回头确认了一眼,四具尸体完整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