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那个气啊,心说这是谁家啊,大半夜的把个驴扔这儿,也不往家牵,咋就没人偷呢?
还给我一脚,吓的我半死。
我一边骂就一边拣东西,捡着捡着就觉得不对,好像缺点啥似的。
仔细一寻思,奶奶诶,刚才那驴一踢我,我一害怕,直接把那块朱砂给咽了。
我就回想整个晚上,是越想越来气。
你说遇着熊瞎子吧,让它吓个半死也就算了,好歹人家问起来,我还能吹吹牛,说自己碰着熊瞎子了,还给了它一枪,那也不丢人啊。
可让个老叫驴还给踢了个半死,这多丢人啊?
我是越想越来气,想教训教训这畜生,可上去打吧?
这家伙要是再给我一脚可咋整,我也踢不过它。
我就满地找石头,我也不找大的,就找那小石头块子。我捡了一捧,就往那驴屁股蛋子上砸。
那驴没栓,我一砸吧,它就跑,我就跟着砸,那驴疼了,又“哦啊、哦啊”地叫。
我就寻思,让你个死驴叫,让你吓唬我。我这受了一晚上的气了,好算是找着个撒气的地儿。
我正砸的高兴呢,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大哥,救命啊,救命啊。”
那声音是又尖又细、有气无力、还时断时续,又是在荒郊野外,再说我过来的时候根本没看着有人啊,我吓得直蹦高,赶紧攥着枪四处撒吗了一圈。
也他妈地没人啊,这是谁叫我呢?
我定了定神,今个晚上是把我吓怕了,平时我才不怕这神神叨叨的东西呢。
我摸摸心口,符还在,我又看了看手里的枪,也没啥问题,我胆子就壮了很多,我就站那大声喊:“是谁在那装神弄鬼,我告诉你,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就听那动静说:“大哥,你别怕,我不是鬼,我是人。”
我就问:“是人我咋看不着你?”
那动静就带着哭腔说:“大哥啊,你回头看看!”
不瞒你俩小子说,我当时听那动静这么一说,就觉得脖颈子后面直冒冷气,好像有啥东西在往我脖子上吹气似的。
我心一横,就往前跑了几步,然后蹦个高转过身。
我人还没转过来呢,枪先顺过来了,要是有啥不干不净的东西,我顺手就是一枪。
我这一回头可真是吓了一跳。
说实话,我转过来之前吧,心里就寻思好了,不管后面是啥,先给一洋炮再说。
我知道那些邪性的东西都怕响,要不过年咋都放炮仗呢。
所以说我转过来之前吧,心里早就有数了。
可是等我转过来我才发现。
眼前沟壑纵横,沟那边树影下一个一个全他妈的是坟包。
不是我吹牛,要是碰上黄皮子,狐大仙啥的,我真是不怕,可是要碰着鬼就不一样了,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的,让你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我脊梁杆子就一阵一阵的麻,心说看来今天真是走背字。
从我听到哭声开始,这脏东西就缠上我了,看来跑是跑不了。
我咬咬牙,跺跺脚,就觉得脚下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