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种,郊区附近的农村,六万八万才是最正常的数额。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女方要求彩礼太高,背后肯定会被人议论,嫁女儿又不是卖闺女,彩礼要这么高,男方借钱结婚,受苦的还不是嫁过去的闺女。
薛强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一句话,让他姐夫别傻乎乎的把钱送给他大伯。
连烜安静听着,也没表态。
薛强着急上火,“姐夫,你不能带坏我们这里的风气,把彩礼门槛拉这么高,以后我结婚咋办,上哪屙二十万彩礼出来?”
瞧他急得连方言都带出来了,连烜失笑,问他:“你工资多少?”
薛强楞了一下,捋了捋乱糟糟的黄毛,嘟囔道:“我一个小杂工能有多少,私人修车厂累死累活的,还不到三千块钱,啥保险也不给买。”
要不是为了学点技术,谁给他们干活呀。
连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里工钱都这么低?”
“也不是,工种不同,有些技术工的工资还是比较高的,普通工人低一些,我是杂工,又是生手,师傅得一样样教,工资也就这样了,等我学好技术,自己开个修车厂,就能成大老板了。”
薛强嘿嘿一笑,这是他最远大的梦想了。
“没想着去一线城市看看?”
连烜看了好些天新闻,能分清一线城市是哪些了。
“不去,我一没文凭,二没特长,去了大城市,不是端盘子,就是做保安,啥前途也没有,哪样我都不喜欢。”
事实上,薛强跟村里的小伙伴去过粤省打工,进厂干了小半年,他就溜回来了。
那里工资是比他们这高不少,可,天天加班,做六休一,人生地不熟,朋友没几个,每天困在厂房里,对于薛强来说,生活实在太过枯燥。
还不如回隆城上班来的舒服。
虽然工资低点,但离家近,亲人朋友也近,想去哪也方便,比困在厂房里二十四小时舒服多了。
连烜认真听着。
“……粤省是有钱,不过,我更想去首都瞧瞧,那里是政治权利的中心,最好的医院、最大的学校、最强的国企、最顶端的权势……”
说起首都,薛强一脸向往,嘴里天花乱坠地吹嘘着。
政治权利的中心啊,连烜幽深的黑眸眯了眯。
……
薛小苒从屋里走出来,瞧见周雪梅和薛淮还在堂屋一角嘀嘀咕咕。
她脚步顿了顿,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已经定好了主意,可她还是觉着生气。
嫌她是拖油瓶,把她扔在老家不管的是他,发现有利可图,蹦跶得最快的也是他。
火气涌上心头,她抬脚朝堂屋走去。
正窃窃私语的薛淮和周雪梅吓了一跳。
抬头看到薛小苒怒气冲冲的脸,薛淮压了压嘴角,沉下眉眼,
“冒冒失失的干嘛?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规矩?呵,你好意思跟我说规矩。”薛小苒冷笑一声。
“小苒,你怎么可以这么和你爸说话。”周雪梅插了一嘴。
薛小苒冷冷扫她一眼,索要二十万彩礼的事情,绝对少不了她的怂恿。
“我怎么说话?”薛小苒横眉冷眼,“我倒想问问他,怎么做人父母的?张口就二十万,整个村就属你们脸最大吧?”
薛淮哽住。
周雪梅眼珠转了转,扯了抹笑意,“小苒啊,你还年轻,不懂人情世故,你爸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她话还没说完,薛小苒已经冷冷打断,
“哦,为了我好是么?那请问,若是给了二十万彩礼,你们是不是要回等同于二十万的嫁妆?”
一句话,把周雪梅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