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季淑真能神通广大找人来救她, 她差点造成大面积传染病爆发是不争的事实。尤其在这种特殊时期,她的下场不会好了。这事听完就过,她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两人正在他们的秘密基地,薛妙采完蒿草, 还要去供销社给团里买东西, 急着往外走。
廖蔺不让, 把薛妙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跟薛妙诉苦:“再待一会吧, 我需要你给点安慰, 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收到的白眼,拿最大的竹篓装, 至少能装十筐。”
薛妙佯装心疼,“那你辛苦了, 我给你揉揉脸。”说完掐着他瘦削的面颊往两旁扯, 边扯边嫌弃:“连点肉都没有。”
廖蔺拉下她的手攥在他的大手里:“脸上有肉的那是弥勒佛,再说, 脸上肉多我还能那么帅吗?” 弹了薛妙脑壳一下,“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现在就给我使暴力了。”
薛妙揉了揉脑门, 回掐廖蔺, “我虽然是妇人, 我也是你夫人, 不一样。”
廖蔺膝盖支起来准备原地蹦高,“夫人?我没想到你这么着急,要不我明天就打结婚报告?”
薛妙觉得自己要是点头,保不准他真能干出来原地结婚的事,赶紧摇头:“咱俩才谈了几天恋爱?等你把宠媳妇三十六计给我使一遍,兴许我还能考虑一下结婚的事,不过你已经有好几个污点了,我都给你记着了,我看你是污点多,还是宠我的心思多,综合考量,给你打分,分数为负,你就当光棍吧。”
感情这结婚证就是唐三藏要取的经书,他想拿到手,还有九九八十一难等着,前途暗淡,遂破罐子破摔,反正这里隐蔽,上前把他娶不着的媳妇亲了个够。
过了好久薛妙才被放过,喘匀了气,气咻咻地伸手把廖蔺好一顿掐,“亲个人也不知道换个气,当谁都跟你一样大的肺活量啊,这里是高原,能跟沪市那种低于海平面的海拔比?你都把我亲缺氧了,你今天考评必须负二十分。”
廖蔺郁闷,“那夏天湿度大是不是也要短一点时间?”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个嘴还要考虑海拔、气压、气温等综合环境因素的人,耙了耙头发,看了眼还在瞪他的小姑娘,“你练个近身搏击还不够,必须得跑圈。”
又挨了一顿掐,“你这是想把我的肺活量练成跟河豚一样大吗?意图太明显,扣十分。”
“……你现在就是个河豚。”廖蔺捅了捅某人气鼓鼓的小脸蛋。
薛妙还不放过他,“你才亲过几回,怎么技巧这么娴熟?第一次你还只会舔牙缝呢。”听薛妙形容说他舔牙缝,廖蔺脸上难得露出窘态,必须报复回去,把人重新拽到怀里又亲了一通,薛妙被亲得嘴巴红艳艳,嫩手指点上男人硬邦邦的胸口,质问道:“你除了四大名著,是不是连它们的周边也看了?”
“周边?”
“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那种西门属性的人。”
廖蔺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为自己鸣不平,“我有那么花心吗?那是本能好不好?我这么聪明,不会也能摸索出来。”
“那你能不能摸索出风味辣豆豉的做法?”
“……饿了,给我弄碗风味辣豆豉拌米粉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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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疟疾病毒的雌性按蚊的存活时间大多是十天左右,最多只有三十天,保险起见,不能放松,现在离三十天还剩下最后几天,廖蔺的任务还没完成。好在后期任务轻松,他利用空闲,带战士们把盖好的营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训练设备架好,连甬道都从山上弄来石头铺得规规整整,后面的宿舍区还专门留了空地种了驱蚊植物。
来出任务的一连战士都知道了薛妙是他们营长的小对象,喝营长小嫂子的鸭汤喝上了瘾,也要求养鸭子,廖蔺想了想同意了,反正炊事班也要养猪,找了个下风口,在猪圈另一头,挖了个池子养鸭子。他们动作特别快,三天池子就挖好了。
薛妙应邀前来指导大家养鸭子,廖蔺刚从一营那里忙完回来,站在一旁跟着战士们一起听薛妙讲养鸭注意事项,战士们听完不放过她,非要她把鸭子的烹饪方法讲个十种八种出来,他们要拿笔记下,将来找炊事员来做。
廖蔺笑骂:“鸭子这会还是个蛋,你们就惦记上怎么吃,能不能出息点?都几点了,赶紧去一营换班。”把人赶走,独自带薛妙去自己的新办公室看一看。
房子盖好后,薛妙第一次进来看,其实挺简陋的,一溜十几间平房,廖蔺为了通风散热,把房子举架架得高,显得高大疏朗。文件还没搬过来,廖蔺带她进屋来参观下也没什么。
廖蔺让薛妙去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薛妙笑嘻嘻跑去坐了,指着自己问廖蔺:“猜一词。”
廖蔺张口就来:“拆椅子。”
薛妙被某人的脑筋急转弯噎了一下,板正了小脸公布正确答案:“是太座。”
廖蔺被逗得好一顿笑,“你三番两次提示我,真不是恨嫁吗?”院子里这会就他俩,不用顾忌,走过去把人从椅子上捞起来,让人坐他怀里,问道:“咱俩现在这样,你也猜个名词?”
薛妙想说雪碧,估计廖蔺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转了转眼珠,眼睛一亮:“是宝座。”
廖蔺下巴抵在薛妙脑门上,笑得薛妙的脑袋也跟着颤,“我媳妇真聪明,”然后又叹了口气,“正式驻营后就不像这几天这么自由了,平时你找我不方便,我们不忙时一个礼拜有半天内务假,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在大门那报备下,放假时可以进来看看我。”
薛妙摇头,“我可不想你,距离产生美,老见,我就该烦你了。”话没说对,脑袋惨遭蹂|躏,廖蔺没好气道:“像顾宇宁跟曹飞燕倒是距离远了,你看他俩热乎吗?”
薛妙想着有几面之缘的曹飞燕,是个冰山美人,转过头问廖蔺,“两块冰怎么相处啊?”
“摩擦摩擦冰也能融化。”
要不是看廖蔺说这话时表情还挺正经的,薛妙都怀疑他开启了说黄段子的天赋,是自己想多了?薛妙脸色微红转过头。
廖蔺低头问:“他俩是两块冰,那咱们俩是什么?”
薛妙想了想答道:“咱俩跟他俩不一样,天生就高热量,我是糯米团子,你是黑芝麻,咱俩是黑芝麻馅汤圆。”
廖蔺挑眉:“你包着我?”
我包着你?薛妙蹭一下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收笋干了。”推门一阵风似地跑远。
“也没说什么呀?”留廖营长坐在椅子上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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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月危险期已满,警报彻底解除,大家齐心合力,战胜了澜江农垦团建团以来的最大危机。
用了教授的药之后,染病知青迅速好转。当得知教授的药在琼省已经治愈了几百例恶性疟疾,被治愈的间日疟甚至有上千例后,好多人都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以后得了疟疾再也不是死路一条了。
薛妙知道后续,教授在不久后还会研制出双氢青蒿素,这种药针对恶性疟疾的治疗效果更好,让国人将来再也不用闻疟色变,从某方面来说教授拯救了千百万人的生命。
因为要观察以防复发,染病知青短时间内不会回到农垦团,岳珊一直没有回来,听说因为这次生病,家里帮忙办了回城,薛妙以后再也没见过这个人。
罪魁祸首季淑,则必须被严惩,这个时候还是那些激进分子当道,还没做出处理决定,季淑就被政治部的人拉去各单位接受群众批评,有个农垦团的人激进,季淑头部挨了砖头遭了重创,送到医院后一直昏迷,医生说醒来的希望不大,天网恢恢,她跟当初她害过的那个举报人有了一样的下场,可以说因果是个循环。
上面派了个跟队的男医生来到农垦团,季淑留下的痕迹渐渐被抹去,只偶尔出现在男知青的卧谈中,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还是那句话,生活不是一本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路。
廖蔺功成身退,带队撤回到团里。过了几天,清早起床时嘹亮的军号声传到农垦团大院,大家才意识到他们的独立营邻居已经在前一晚进驻了。
没时间关注新邻居,橡胶的收割因为疟疾耽搁了一个月,终于轰轰烈烈启动了。
上山割胶,不是个轻松活,割胶一般都要摸黑起大早,因为清晨时分,经过一夜的修整,橡胶树体内的水分最为饱满,这时的温度也最适宜出胶。乳白色的胶液像是橡胶树的眼泪,滴滴流淌进绑在树干上的桶子里。因为养护得好,农垦团这片胶树的出胶量很大。来培训的部委干部都很高兴,国家现在工业原料紧缺,这片早几年种下的胶树终于有了收获,开了个好头,以后这片区域的产胶量肯定能翻倍上升。
知青们虽然也兴奋,但白天干活已经累惨了,觉都不够睡,还要早起割胶,割了几天之后,大家过了新鲜劲,私下都有些怨言。
天气热起来后出胶量要受影响,即便知道大家累,领导号召全团齐动员,组织割胶会战,让大家发扬吃苦耐劳精神,为祖国工业腾飞添砖加瓦。
薛妙深知精神需要物质驱动,看大家过年时养起来的那点肉,因为活累缺觉又消了下去,心里也跟着着急。现在是春笋大量萌发的时节,挖了春笋,用绿豆豉来炒,让春笋尝起来不再寡淡,又辣又下饭。
人不是熊猫,光吃笋不行。做鱼费油,再说也没那么多经费天天买给大家吃。薛妙遇到了她当生活干事以来最大的危机,也是这个时代国人普遍面临的生活困境,缺油脂。
杀了的鸭子虽然有几百只,但一个营有几百个人,还支援了来防疫的战士一些,按人头算勉强一人一只,她连烤都不敢烤,全炖了汤,就这么省着吃也吃完了。圈里就剩几头没长成的猪,和鸡窝里的几十只鸡了。他们还算好的,一营跟二营因为怕生蚊子,猪跟鸡全杀了,抓回来的小猪仔才那么大一点。
林子里的动物因为到了发情期,格外凶猛,另外为了休养生息,大家一致都不在春季进山捕猎,所以野猪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