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司令员,必须多印,每个炊事班必须都要发一本。”
薛妙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不知不觉要走上出书的节奏了……菜谱也是书。
蔺如萍跟着听了全程,眼睛里有跟廖蔺一样的骄傲。开口对身边的儿子评价道:“没愧对她自己的名字,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子,能认识她是你的幸运,也是我们全家的幸运。”
“我也觉得是老天在帮我。”廖蔺目光一直追随台上被众人围住问问题的小姑娘。
拍了拍儿子的手,蔺如萍语重心长:“一定不要辜负了人家。”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廖蔺对他母亲承诺。
开完会,留蔺如萍在招待所休息,她跟廖蔺去帮忙买火车票,顺便以从黑市淘来的名义,给蔺如萍准备了些带给家人的礼物,人家大手笔给了一千块钱见面礼,薛妙能做的就是回报些吃食,都不是太显眼的,能日常在黑市和副食品商店里寻到的美味。
家里人爱吃面食,薛妙正好做了辣腐乳,用来抹馒头、抹玉米饼子再美味不过,还有蔺如萍赞扬过的干辣椒,这东西不稀罕又不沉,薛妙给包了好几大包,给奶奶跟蔺阿姨的蜂蜜,给爷爷、廖爸爸的普洱茶饼,给家里弟弟妹妹准备的鲜花饼,笋干和果干也给带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蔺如萍蔺主任上车前,又不搭理她儿子,双手放在薛妙肩上,“妙妙,教你的那些都别忘了,他要是有对不起的你地方,立即给我发电报,我帮你收拾他。”
廖蔺真服了他妈了,临走还叮嘱一遍,生怕薛妙变不成一只母老虎。
汽笛拉响,火车启动,老佛爷可算走了。廖蔺安慰身旁偷偷抹眼泪的姑娘,“等年底我带你回去。”
“好。”两辈子里,第一次得到女性长辈的疼爱,才享受了不到三天,薛妙真有些舍不得蔺主任走。
“走喽,咱还有一上午时间,太座同志,你想摆驾那里?”
“去新华书店。”答应了曲司令员写菜谱,得买点参考书。
去了新华书店,薛妙觉得自己又想当然了,找遍了新华书店没发现一本菜谱,倒是带图的植物类工具书有一些,比自己手里那本团政委送的要简化一些,薛妙买了几本,准备在廖蔺他们跟当地少数民族百姓进行语言学习时,让战士们也科普给大家一些动植物知识。
都有工作,两人中午早早吃了口饭,直接上路回家。车里只有两个人,特别适合这两天被蔺主任打断的“交流”,廖蔺手握方向盘,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的小薛,“我妈不光口授了我的黑历史,应该还给了你书面笔记类似的东西吧?”
薛妙心里咯噔一下,黑狐狸果然猜出来了,不过,笔记她放在福德居,他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但嘴上不能承认,“你是不是被阿姨刺激大了,怎么开始疑神疑鬼了?”
廖蔺虽然目视前方专心看车,但小丫头的细微的肢体反应他能感觉到,他一直觉得他妈秘密藏了一本东西,还真猜对了。开口道:“你知道我姥爷建国前是干什么的吗?”
“啊?怎么又说到你姥爷了?”话题转换快,薛妙有些发懵。
“我姥爷以前是搞保密工作的。我妈就深得他真传,藏个东西什么的,有时她自己都找不到,你知道我们家把我姥爷拿手本事学得最好的是谁吗?……是我。”说完给了薛妙一个含义深刻的眼神,“你知道保密工作的内容是什么吗?”
“保护秘密呗。”
“嗯,保护自己的秘密是一方面,同时,还要让敌人不能保守秘密。”
薛妙立即在椅子上蜷住身体,“你要对我用刑?”她脑子里立即想到了辣椒水、老虎凳什么的,强撑道:“我威武不能屈,想要叫我交出日记本,你做梦吧。”说完,惊觉还没上刑呢,自己就不打自招了,懊恼地锤了自己脑袋两下。
旁边廖蔺笑得特别大声,“你真的不适合搞地下工作。放心我不会给你上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把本子交出来。”
“那你就试试。”薛妙跟他杠上了。既然已经暴露了,薛妙索性就全说了,“阿姨文笔很好,把你从出生到参军前的黑历史,写得生动又有趣,我觉得这东西能当传家宝,你家祖宗都有人给做了个列传。这个也可以当你的……歪传。”
“……本来我没怎么重视,叫你这么一说,我还非要把这日记拿到手不可。先缴了你手里的,等我探亲回家再把我妈手里的找出来。”
两人都默不作声,大脑快速运转准备随后过招,廖蔺在总结小丫头的弱点,薛妙在推敲某男的惯用伎俩。
脑子过招,不影响开车,市区的路况还好,出了市区进了郊县路就颠簸起来,开了一会下起了瓢泼大雨,想想也是,马上驻地的雨季也要到了。
雨大路湿滑,廖蔺开得格外专注,车速慢,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照这个速度,他们按照预定行程赶到郊县投宿招待所已经来不及,“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我们先找个老乡家投宿,明天早点出发。”
“好,安全第一。”薛妙点头。
路上住家不多,往前开了一会,薛妙指着自己那一侧,说道:“这边有个小村落。”果然,路的左侧有个十几户的村子,当中有家房子最大,看建筑样式应该是白族人家的。
廖蔺把车停在门前,敲响了大门,来应门的是个大爷,见是解放军同志,立即热情地把两人请进屋,家里还有一个大娘,儿子儿媳出工还没回来,听说两人躲雨想借住一晚,二话没说,把在市里工作的小儿子跟二女儿的房间打开,让两人住下。
收拾了一下就到了晚饭点,这时候家家口粮都紧巴巴,这家虽然富裕些,也不好意思找人搭伙吃饭,两人不缺吃的。廖蔺奖励的那袋白面还有剩,薛妙又烙了好多缸贴子,前一晚,跟婆婆、廖蔺一起去曲司令员家拜访时,送了些给司令员。这东西不怕坏,给婆婆带了些,让她在火车上吃,剩下的两人都带了上路。
薛妙送给主人家一些饼感谢留宿,收拾了些咸菜,敲开廖蔺的房门找他吃饭。
廖营长刚冲了个凉,上身穿了件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没掖在裤子里,慵懒地卧在床上,薛妙一进来就见他目光迷离,薄唇艳红如蔻丹,脸上也泛着如胭脂一般的红晕。
酒不醉人人自醉,廖蔺本来就长得好,这样的仪容,如果再弄个假发披着,就是个……东方不败。
薛妙心下兴奋,来了,来了,这厮要对她使计来要他的黑历史日记本了,把手里的晚饭放在桌子上,走到横卧的人身前,拍拍他的脸颊,“多少钱一晚?”
廖蔺只管拿眼睛瞪着她,也不说话,薛妙掐了他一把,“我对美男计免疫,别对我来这套。”
是吗?男人开了口,露出一张“血盆大嘴”。薛妙离得近,一时不查,被吓得原地蹦了一高,妈的,这不是美男计,这是男妖计。
“叫你嚼槟榔,叫你吓唬我,赶紧给我去刷牙。”薛妙对着廖蔺好一顿挥拳。
廖蔺抚抚胸口,笑出一口猩红的牙,“效果怎么样?吓到没?胆子如果不够,以后不时吓一吓你,是不是该把本子给我了?”
薛妙又掐了某人一通,“嚼槟榔对口腔不好,为了个日记值得吗?”
廖蔺因为没刻意了解过,还真不知道危害,“出了省城,元江一带的白族、傣族男女老少都爱嚼,青年人还互送槟榔果当定情信物呢?你没看见这家人门上还挂了一串干槟榔祈福?洗完澡,大爷拿了一大盘请我吃,我就嚼了两个。”
“笨蛋,习俗是习俗,科学是科学。快点刷牙去。”
廖营长因为知识欠缺犯个错误,一天后,薛妙因为经验匮乏也犯了个错……后果廖营长承担。
他们车行的地方因为山地较多,当地人家种了好些玉米,本来是很平常,薛妙眼尖忽然在苞米地边的树枝上看到一只虎皮鹦鹉,鲜绿的羽毛差点跟树叶混为一色,眼睛转了转,跟廖蔺商量,“你能不能给我抓只鹦鹉,换一个日记里的糗事,糗事说出来就不是糗事了。”
廖蔺感兴趣回应,“如果我给你抓十只,是不是能换十条?”
这人还挺贪心的,“树上就一只鸟,你上哪去给我抓十只?再说,我要那么多只干吗?我养得过来吗?那就再抓两只吧,养三只是极限了,可以让它们群聊。”
“那你等着。”廖蔺把车停下,迅速跳下车,薛妙也跟着下车看他抓鹦鹉,随着廖营长深入玉米地,薛妙被自己的眼前所见惊得小嘴张成了o型,她太天真了,冲着廖蔺的背影大声喊:“宝碧哥哥,你被绿云压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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