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昭贵妃吩咐的呀。
孙嘉迎暗暗舒了一口气,不过照样还是看这个病秧子不顺眼,“哼,贵妃娘娘真是善良!”
她才不会忘记因为白楹,她和公主被太后惩罚的事情!
公主说得对,她就是个倒霉鬼。
孙嘉迎上下打量了白楹一眼,目光落在她比旁人稍稍厚一些的披风上,面色不善,“学堂里又不冷,你娇贵个什么劲?”
说着来势汹汹昂首快步走过来,知道的人明白她是“帮”白楹脱披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孙嘉迎想把白楹剥皮抽筋!
眼见那双手要扯下她的披风,白楹眸光一闪,身子往边上微微侧开,孙嘉迎扑了个空,正要稳住脚步,忽然身后有人挤了过来用力撞到了她的肩膀。
“啊!”孙嘉迎扑到了地上,她吃痛地回头,“谁撞的我!”
看热闹的人里里外外都围成了一个圈子,好些都没有反应过来,见孙嘉迎红了眼眶,叽叽喳喳开始互相指责。
“我刚才离得可远了,倒是方小意就站在孙嘉迎后面!”
“怀阳郡主也站的很近……”
“李晗,是不是你推的?你刚才都差点和孙嘉迎吵起来了!”
一个委屈又弱小的声音响起来,是看见傅云祁给白楹送学服的那个女孩子,叫方小意的:“我什么都没做啊,再说了,方才这个白楹不是也离嘉迎很近吗?”
所有人齐齐望向白楹。
白楹:“不是我。”
孙嘉迎站了起来,怒视白楹,“我不过是想给你脱了披风,又不是要吃了你,你躲什么躲?”她越想越气,“肯定是你,是你撞的我!”
她那个角度怎么可能撞的她?
碰瓷也不带这么碰的!
跟傅云岚性格一个样,蠢的要死,脾气还大。
白楹抿了抿唇,看了方小意一眼,后者一脸对孙嘉迎的关心担忧。
孙嘉迎见白楹不说话,焰气越发高涨,她甚至想要推白楹一把,报复回来。
“先生来了。”许久不说话的怀阳郡主忽然道。
李晗杜之清一帮看热闹的人立马各自回到座位,其他几个小姑娘就连孙嘉迎,瞪了白楹一眼,也连忙翻开课本回顾之前的知识。
面对针对排挤推锅都很淡定的白楹听到先生两个字心一紧,惴惴不安地坐下来。
听说这个授课的大儒向来要求严格,她今天第一天来,不会这么倒霉被提问吧?
事实证明,真的很倒霉。
蓄着白须的大儒拿着戒尺双手背在身后,脚步沉稳地走进来,第一个点名就是白楹!
“新学子,尔可知伯乐与千里马,哪方更为重要?”
白楹:“……”古代小孩子课程都是这种难易程度嘛?一出场就开大,好歹容她缓缓呀!
大儒威严地扫视底下一圈,大家正襟危坐,不敢露出半点幸灾乐祸。
不等白楹回答,他开口道:“诸学子可有人知晓?”
杜之清向来好学,第一个站起来,面对大儒不怒自威的面孔,开口就结巴,“学生,学生认为,两者皆为重要。若无千里马,伯乐便无用处,若无伯乐,千里马便难以被发掘。”
大儒微微点头,却不说对错与否,只让他坐下。
“先生!学生认为,应当千里马更为重要。”方小意站起身,歪着脑袋天真笑道,“千里马珍贵稀有,难得一见,自然比伯乐重要……”
“哪有马比人重要的?”怀阳郡主皱着眉头不悦打断。
见上方大儒没有反应,孙嘉迎赶紧将边上的方小意拉了下来,小声嘀咕道:“你逞什么能?”
就不能好好地看那个病秧子被先生责骂?
方小意小脸一僵,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摆正坐姿安安静静地看着书本。
大儒的目光又落在了白楹身上,白楹吞了吞口水,慢慢站了起来,直视大儒,想了一下措辞,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两者相较,理当伯乐更为重要。若有名马,却被用来赶车驮重物,如此埋没,才是可惜。”
这样回答应该没错吧?她记得以前学过的课文就是这样子的,按道理来说也肯定是伯乐更珍贵真重要啊!可是为什么大儒要用这种目光看她?!
“坐下吧。”大儒收回复杂的目光,缓声开始讲课。
不说对也不说错……搞的她好虚……
白楹煎熬到了下课,大儒走了后,怀阳郡主第一个走过来,开口问道:“有一刻钟的休息,要一同去后面坐坐吗?有新鲜的糕点可以吃。”
白楹本来还犹豫的,听到后面那句话,立马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谢谢。”
“你我皆同窗,理当如此。”怀阳郡主淡淡地看了想要跟上来的孙嘉迎方小意二人,前者心虚地望东望西,后者目光闪躲。
白楹将课本放好,跟着怀阳郡主走到后面院子休息。
拿起一块紫芋酥,刚放入嘴中,边上的人忽然问道:“白楹,你觉得三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楹差点没被噎着:“……”
她喝了口水,咽了下去,又缓了缓,“三皇子殿下……嗯是个好人。”
怀阳郡主托腮,望着远处,半大姑娘露出羞怯的神态,“我也这样觉得。殿下为人仗义,温润如玉,有着君子风范,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她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小声道,“是无数女孩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呢。”
“咳咳咳!”白楹被呛到,原先苍白的小脸也因为剧烈咳嗽漫上一层薄红。
如意郎君……傅云祁才十二吧!古代人是不是太早熟了一点?!
怀阳郡主连忙轻轻拍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她都被吓到了,“你你,你没事吧?”她不是故意的啊!
白楹努力忍住咳意,冲怀阳郡主摇摇头。
“真没事了啊……”怀阳郡主心有余悸,将茶水和糕点都放得远一些,继续聊刚才的话题,“白楹,你喜不喜欢三皇子呀?”
“……”神呐,她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问她这种问题?!
白楹忍住嘴角抽搐,小脸极为真诚,“阿楹没有哥哥姐姐,三皇子就像兄长一般照顾我,自然是喜欢感激的。”
怀阳郡主同情地摸了摸她的头,想到之前她为她把毛毛虫这种可怕的生物从衣服上弄下去,便仗义地说:“以后我就像姐姐一样关心你!”
白楹:“……”这番话简直要让她热泪盈眶,如果怀阳郡主愿意把那只爪子拿开的话,她会更加感动。
接下来的一天,怀阳郡主就像她说的那样,像姐姐一般关照她,和她同出同进,帮她倒温开水,孙嘉迎还很不理解,趁怀阳郡主出去的功夫在那嚷嚷:“她就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郡主跟她走这么近做什么?”
孤儿怎么了?孤儿吃你家饭了?
白楹转过头,冷淡道:“孙小姐,先生今日刚教了‘口下留德’四个字,你若是不知道其中意思,我可以教教你。”
孙嘉迎杏眸一瞪,“你教我?”
她一个低贱的庶民,也配教她?
果然如嫡公主所言,放肆无礼!
方小意拉了拉孙嘉迎的衣裳,抿着唇笑道:“嘉迎每堂课都有认真在听,怎么会不知道?倒是白楹你呀,是不是老出神呐?先生今日,老提问你呢。”
“先生不过是见我第一天来,用提问来检查我学习的进度罢了。”白楹微微一笑,“可孙小姐是真的知道么?若真的知道,又怎么会明知故犯?”
“你!”
“孙嘉迎好笨哦,连这么个小丫头都斗不过。”
“本来就是她找事情好不好,这个白楹反驳的没有错啊……”
“但她一个庶民……怎么能和我们一同上学?”
“孙嘉迎被这么一个庶民说的哑口无言才丢脸!”
听到周围有人细细碎碎地在讨论她们,孙嘉迎气呼呼地甩开方小意的手,不与白楹争辩。
方小意脸色僵了一瞬,又很快掩饰好。
白楹皱着眉头,发现一件事。
傅云岚这几天竟然没有来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