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深,白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倒不是因为前两天高烧睡得太多。
而是晚膳的时候,静太妃盯着白楹,要看她喝完整整两小碗鸡汤,才肯放她去睡。
这下好了,肚子都撑圆了。
再还睡的去?
白楹“嗷呜”叫了一声抱住枕头,悲愤欲绝。
肚子撑的难受,但好在鸡汤炖的不错,没有一点油腻,不然白楹喝了这么多,早就要忍不住吐出来。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白楹坐起来,柔了柔肚子,好受一点儿再躺下。
因着屋子里烧了地龙,还有几个炭火炉子,白楹穿的也不是很多,左右也冻不去。
亥时刚至,白楹总算有了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正准备睡觉,眨了眨眼,忽然看见床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白楹:“!!!!!!”
一身墨衣,长发落在身后。
外头风大,吹开了窗。
床幔飘了起来,挡住了那人。
从白楹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的脸隐隐约约十分模糊。
没有最吓人,只有更吓人。
可以说是惊悚至极好吗?!
忽然,那人动了动,他朝白楹走过来了!
白楹小心脏一抖,她屏住呼吸,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将离哥哥?”
脚步停住。
外头不再有风吹进来,床幔也慢慢停止飘动。
白楹终于看清来人脸。
五官如神明雕琢成的最完美作品,修长身形哪怕穿着一身墨袍也俊美无双,肩上躺着几粒白雪。
隔了几步远,白楹却仿佛闻到了他身上裹夹着风雪的气息。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她轻轻默念着,又在心中喟叹,“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隔着薄如蝉翼的床幔,她和傅南歧四目相对。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黑眸深深。
白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次倒不是害怕。
她只是纯粹被美色够引了!!!
麻麻为什么这样的帅哥没有在她以前出现?!
我好恨!
白楹在心里抹了一把泪,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开口都颤颤巍巍:“将离哥哥……有什么事吗?”
傅南歧盯了她好久,才慢慢启唇:“好些了?”
白楹一愣,傅南歧是因为这个来找她的?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好些了。”
傅南歧又不说话了。
白楹半撑着手臂坐起来,也招呼傅南歧,“将离哥哥,你坐呀。”
她倒是一口一个“将离哥哥”叫的顺口,一点都不见外。
傅南歧沉默着坐下来。
白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很好,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她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傅南歧,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会越来越好看了。
“将离哥哥。”她甜腻地喊,眼睛盯着他一点儿毛孔都看不见的皮肤上,“你可不可以告诉阿楹,你用什么擦脸的啊?”
傅南歧:“……”
他忽的冷笑,起身,嗓音就像外头纷纷扬扬下不停的雪,无比冰凉,“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管什么擦脸?”
“???”白楹黑人问号,不是小老弟,你怎么说话呢?!
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还想不想一起合作了??!
白楹气的翻了个白眼,“不会说话就闭嘴啦!”
什么叫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里了?
白楹气的胸口不断起伏,“你给我呸呸呸!”
大晚上的竟然这么诅咒她。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儿?!
傅南歧冷冷道:“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活着有什么用?”
如此刻薄嘲讽之语气,可这话……却是藏着关心。
白楹的火气一下子如戳破了的气球,泄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好好说话。
她没好气:“我哪里没照顾好自己了?生病这事……也不是我能掌控的嘛……”
说到最后语气都轻弱起来。
显然是没什么底气。
白楹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啪嗒。
一个小玉瓶砸在被子上。
白楹狐疑地看向傅南歧,他依旧收回手,似乎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白楹从被子里探出手,捏住小玉瓶在掌心。
她迟疑道:“给我的吗?”
傅南歧:“给鬼的?”
白楹皱了皱鼻子,抿了下唇,小声道:“你自己留着吧,阿楹有国师大人炼制的丹药。”
傅南歧可能自己都没什么丹药,之前还把国师大人都没有炼制出来的一颗丹药给了她服用。
白楹觉得自己欠他的,都要还不清了。
她得给皇帝太后做几个护身符才能让他们对傅南歧的好感达到顶峰啊!
傅南歧脸色不太好看,像是凝结了一层冰霜。
他没有出宫是为了谁?
让空远大师炼制这瓶丹药是为了谁?
大半夜不睡到这里来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