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睡了没几个时辰,但秦画特别精神,她无比期待白楹的到来,这次是在她的院子里见面,秦黛秦眉等会儿要去赴宋家姐姐的宴,所以只有她和阿楹两个人!
白楹被下人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秦画眼眸发亮,小脸绯红,手里头拿着不少诗集老回走动,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也不知道阿楹会不会喜欢这些……”
“画姐姐。”白楹喊了一声,走近,“喜欢什么?”
听到白楹的声音,秦画回头,脸上欣喜万分的表情在看见白楹苍白的面容时一寸寸消失,她不可置信,失声道:“阿楹!”
白楹:“听见了,不要喊这么大声嘛。”
她自然而然从秦画手中抽出那几本诗集,翻了翻,发现里面还有几首陶渊明的诗,忍不住心想这里不会是什么平行世界吧?
白楹指了指书上,笑道:“都是好诗呢,不过我最喜欢这句……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秦画头一回没接她最喜欢的话题,她心疼地看着白楹,一双小鹿眼中蓄满泪水,吸了吸鼻子,憋住不让自己掉眼泪:“阿楹,你受苦了……”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话……绕是白楹听了不少人说过,也依旧哭笑不得,她拉了秦画的手安慰她说:“不要紧的呀,这都好了。人生病本就会消瘦,过段时间我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了,哎呀别哭别哭……”
秦画一边掉眼泪一边哽咽说:“我也不想哭的……”
“……”白楹忍不住笑了,她拿了帕子给秦画擦眼泪,“快收收这一连串的珍珠,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秦画红着眼睛,她不知道半年前秦黛在碧洛轩有和白楹说过淮南世子的事情,她迟疑了一下,小声说:“不然,不然今日……还是不去看四姑姑了吧。”
果然秦老太君和秦画说过。
自从知道淮南世子的事情后,白楹对素未谋面的淮南王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同情,有点心疼,又有点儿不赞同。
她和秦黛的想法一致,觉得既然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那么就该好好对待另一个孩子。
毕竟当年的事情,并非淮南世子所愿啊。
哪怕最开始痛恨淮南世子不该把妹妹带出去,随着时间推移,也该从悲伤痛苦中走出来,把握当下。
听到秦画这么说,白楹摇了摇头,她现在挺想见一见淮南王妃的,“没关系,只要……王妃不被我吓到就好了。”
白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消瘦成这样的她,实在不太讨人喜爱。
秦画道:“阿楹放心,四姑姑……跟你也差不多了多少,不会被你吓到的。”
白楹努力忽略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她跟着秦画去给秦老太君请安,又重新经受了一遍惊讶怜惜目光的洗礼,两人才肩并肩走出秦家的大门。
白楹原本想坐自己的马车,奈何秦画太热情,不肯与她分开,盛情难却,白楹只好和她一道。
这样的话,丁元丁和就不能跟去了。
“阿楹与我一道去,你们就在府中等一等吧。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们家姑娘!”说完,秦画便让西院,也就是武安侯府那边的管家把兄妹二人请进去喝茶。
丁元想说什么,秦画忙道:“我们马上就回来的。”
秦画每次去淮南王府都不会待很久,淮南王妃身体不好,精神不济,就算和她说话,也说不了多长时间。
丁元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画一松手,马车上的帷裳垂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去淮南王府也有好长一段路,秦画兴致勃勃地拿出诗集,要和白楹讨论。
白楹道:“画姐姐本不必如此客气的。丁和他们跟来,届时我就可以直接坐马车回去,就不用麻烦画姐姐。”
“你喊我画画吧,我祖母就是这么喊我的。”秦画说,“等会儿从淮南王府出来,我们再去宋家玩儿,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白楹:“???”
她迟疑道:“从淮南王府出来,我们不是就回秦家了吗?”
“啊!”秦画一脸的恍然大悟,她冲白楹甜甜地笑,小鹿眼眸弯弯,藏着几分狡黠,“阿楹,你陪我去赴宋家姐姐的诗宴好不好呀?”
“……”猝不及防跳进坑里。
果然,秦家的女孩儿,哪有傻白甜的。
白楹内心小人含泪咬帕子,面上无奈一笑,“好吧。”
嘤嘤嘤阿元姐姐我对不起你们。
虽然放了冰块,但马车里还是有点闷,秦画不嫌热,和白楹坐在一起抱住她的手臂,道:“阿楹,你不要生气啦,如若时间太久,秦伯会让他们先回国师塔的。”
“……”她就知道,是早有预谋的!
白楹哼了一声,“可没有下次了。”
秦画欢呼一声,害羞地红了脸:“保证保证没有下次啦。”
她想,还不是那些人,不相信阿楹文采飞扬,通透灵气,要不然她也不会想着先斩后奏把阿楹带过去证明一切。
白楹还不知道,自己跳进的,是一个巨坑。
血的教训,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