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外头忽然有一个男子大踏步急匆匆赶来,身后是一个倚沐院的婢女。
来人一身锦缎长袍,剑眉星目,眉头紧锁,鼻梁高挺,那张和淮南世子有着四分相似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白楹大概知道是谁了。
秦画脆生生喊道:“四姑父!”
白楹低头行礼,“见过淮南王。”
淮南王经过她们身边只淡淡“嗯”了一声,便目不斜视踏进正屋大门。
秦画道:“四姑父对四姑姑可好了,这么多年只有宴表哥一个儿子,也不肯纳妾。”
白楹道:“那王妃还真是嫁对人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一夫一妻的人家少之又少,除了秦家,淮南王府,以及霍家,白楹好像就没看见过其他人这样。
秦画嘟起嘴道:“本想看完四姑姑就去宋家姐姐那,现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去成了。”
白楹被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的,哭笑不得:“去就是了,谁还能拦你不成?”
“可我就想和你去嘛。”
真是见了鬼了,秦画明明比她还大一岁,对她撒娇却是信手拈来,偏偏她还不想拒绝。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
白楹没好气道:“去去去。”
秦画得逞,偷偷笑,小脸红扑扑地说:“阿楹,那我们等会儿去四季楼,我请你吃小馄饨,用完膳我们再去宋家。”
宋琴举办的诗会有一整天,她们下午去也来没关系。
白楹“嗯”了一声,站在走廊下远远就看见了淮南世子。
他和淮南王一样,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但他跑到了院子里,就慢慢停下来了脚步。
秦画道:“宴表哥,你怎么不进去?”
白楹觉得秦画有时候天真是真的天真,淮南王妃不喜欢淮南世子,他进去,不是挨骂就是被打。
太惨了。
白楹潜意识里就没相信过,沈宴会是因为嫉妒胞妹受尽全家疼爱,而把她故意带出去丢掉的人。
他不是。
绝对不是。
沈宴眉眼疏离,淡淡道:“我在外面等。”
白楹道:“外面太阳太大了,世子不然进来吧。”
沈宴抬眼看了白楹一眼,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迈开步子走上来。
站的地方离白楹她们很远。
“世子。”甘亭走出来,看见淮南世子愣了一下,而后行了一礼,又对白楹笑道,“白姑娘,王妃说和您一见如故,如若待会儿无事,不如和三小姐一起留下来陪王妃用午膳?”
沈宴道:“甘亭姑姑,娘……母妃她病可有……”
甘亭道:“世子放心,王妃见了白姑娘,心情舒畅,连带着整个人气色都好了。”又不忍心道,“世子不如和三小姐,白姑娘她们一起进去看一看王妃?”
有她们在,王妃兴许还会顾及几分,不会如平常一般呵斥着世子让他滚。
秦画道:“相必曾祖母和四姑姑也已经说完话了,宴表哥,我们一起进去吧。”
沈宴迟疑着,怕淮南王妃看见他又生气。娘亲的身体本就不好,每每大动肝火,只会让病情加重。
可他,……又是真的想见见淮南王妃。
沈宴最后还是跟在秦画白楹身后进去了。
秦老太君坐在梨木镌花椅上,淮南王正和淮南王妃温声说着话,大概是让她安心,他一直有再找他们的女儿。
淮南王妃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她拉着淮南王的手,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他,轻声说:“盈儿没有死,她没有死。”
淮南王压下心头酸楚,笑着点点头,“自然不会。”
听见脚步声,淮南王妃扯了扯淮南王的衣袖,示意他让开。
淮南王不明所以,回头一看就见秦画和白楹走进来,后面……是他儿子。
淮南王妃面上带着轻柔笑容,她喊了一声“白姑娘”,白楹上前一步,露出后面不远处的沈宴。
淮南王妃神情僵住,眼中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憎恶的情绪,下一秒,她慌乱揪住淮南王的袖子。
把他们的女儿带走!
把他们的女儿带走!
别再让沈宴,把她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