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春,白楹她们还是没能把背后暗搓搓告状的人给逮出来。
姚依依每每想起,就咬牙切齿。
白楹虽然也生气,但她心态好,容易想开,还安慰姚依依说:“至少背后之人没有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来让众人皆知。”
姚依依说:“即便如此,没到休息日子,我爹娘看我看的比牢房犯人还要严,就连堂姐约我去四季楼喝茶,我娘也擅作主张给我拒了。”
白楹摸摸鼻子,深有体会:“太妃也是,盯我盯得可严了,让我除了国师塔和宫中,其他哪儿都不准去。”
姚依依道:“霍家也不让去啊?”
白楹苦大仇深道:“不让,她恨不得将我整日关在房中。每每用膳时,都用那种戒备的眼神盯着我,搞得好像我常干那种事似的。”
姚依依深表同情,至少姚国公夫人没有这么对她,只是不让她出门而已。
午休时间一过,白楹和姚依依走出房门。
供学子们休息的院子里种的那几棵桃树早早开了花,嫩绿枝桠粉红花瓣,娇而不艳。因着前两日下了点雨,地面还有些许潮湿,空气中混着泥土和青草的气味。
姚依依穿着桃红色衣衫,两人说完话之后她便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此刻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未消退下去的薄红,人面桃花也不过如此。
“阿楹,这桃花开的极好。”她指着最大的那棵桃树笑道,“折下一支用来赠心上人再合适不过了。”
看清她眼中促狭,白楹挑了挑眉道:“你可小心着吧,这话若是传到了姚国公夫人耳中,你看她罚不罚你抄佛经。”
左右无人,两人并肩而行。
姚依依笑道:“还不是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先前有人桃枝相赠的事情。”
还是有分寸的,没有把“有人”的名字说出来。
白楹轻轻哼了一声,假装没听见。
春寒春寒,她身上还穿着冬日的袄子,尽管如此,因着身形纤瘦,看上去也和姚依依差不多体型。
踩着时间进了学堂,傅云岚见白楹走进来,恶意地动了动脚,想要趁她走上前来的时候忽然伸脚拌她让她摔个面目全非!
孙嘉迎还在埋头赶课业,连带着傅云岚的那一份她一并给写了,故而没有注意到傅云岚的动作。
姚依依还在说四季楼新出了一种糕点,甜而不腻,改日她派人买了给白楹带过来。
白楹笑着点头,快要走到傅云岚那边的时候,一个人忽然火急火燎冲进来,“让让让让!”
白楹拉了姚依依一把,退到一边,免得被撞到。
此刻收回腿已经是来不及。
傅云岚眼睁睁看着李晗一个不小心被她绊倒,整个人失控般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咚——!”
是脑门撞在砖面的声音。
有点响。
后头赶来的杜之清神情一变,快步上前将气息微弱的李晗抱了起来。
为什么是抱不是扶?
原因无他,李晗脑袋都撞破了!
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砖面上还有一点血迹。
为什么打人不能打脸?
有时候一个失控太用力,是会打出脑震荡的。
脑袋应该算是人身体最重要的部分了,李晗脑门撞在地面上,发出这么大声音,可见受伤不轻。
此刻他疼得连说话都说不出来,气息微弱,眼皮子被血糊了,睁也睁不开,但他还是想知道是谁搞的他。
“是……是……谁?”就算要死,他也要死个清楚明白,好叫他做了鬼也不放过那个人!
声音很轻很轻,只有杜之清听见。他暗暗咬牙,冷冷地看了一脸惊慌的傅云岚,低声道:“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太医。”
好友被搞成这样,杜之清自然恼火,但他知道李晗的伤况更重要,毕竟还有个词叫“秋后算账”不是吗?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吓了一跳,李晗满脸的血刺激着他们大脑,直到杜之清的话,终于让他们清醒几分。
白楹道:“你带他去房间,我去禀告先生由他去请太医院御医。”
姚依依紧紧抓住白楹的手,闻言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盯着地上即将干涸的血迹,脸色发白。
心知这是最好的安排,杜之清道了一声“谢”,便迅速抱着李晗脚步平稳走出学堂。
还不等白楹跑去找大儒,大儒已经拿着授课书籍过来了。
白楹迅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大儒脸色铁青,跟在他身边的书童已经急急忙忙去请太医。
除了几个少数关系户,太学里哪个公子贵女不是出身大世家?且还都是嫡出,金贵得很,无论哪个出了点事都是要闹出风波的。
到时候受了委屈的那方愿意接受赔礼道歉还好,若是不依不饶,吃苦的还不是他们底下的小鬼?
“谁做的?”大儒喝道,“好生承认,我且高看你几分!”
底下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这已经不是普通说笑打闹了,而是有意寻衅,故意滋事,恶意伤人!
大儒带着锋芒的眼眸扫过李晗方才受伤的位置,以及边上有嫌疑的人。
傅云岚坐在位子上,面色发白,低着头,手不禁揪着衣服,她一遍又一遍问自己。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