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寂静无声。
朝晖堂内,所有人都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盯着秦南霜,也就是淮南王妃。
好在燕嬷嬷提前把下人们都驱了出去,让淮南王妃的颜面得以保存。
否则这话一传出去,所有人都要以为淮南王妃神志不清已经开始到胡言乱语的地步了。
秦南雪喃喃自语:“怎么成这样了?”
先前还只是一个劲地说我的女儿没有死,没有死,一定是在那个地方受苦……现在竟然说找到了?!
谁啊?
秦画捏紧秀拳,鼓起勇气道:“四姑姑,阿楹不是小妹妹,她不是您的孩子。”
淮南王妃病的最严重的时候,曾一度把秦画当做没了的小女儿看待,拉着抱着任凭旁人怎么说也不肯松开分毫,后面还是淮南王亲自灌了好几碗苦药,才把秦画给救了出来。
秦画深有体会,所以她不希望白楹也被淮南王妃当做已亡女儿的影子来对待。
阿楹这么好。
淮南王妃并没有如从前受了打击一般又哭又笑否认这个事实,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们所有人,看着疼爱她的祖母,爱护她的姐姐们,以及尊敬她的小辈。
她微微一笑,道:“我说错了吗?”
她没有错。
她的女儿,她还会认不出来吗?
如果不是她的骨肉,为什么会心疼兄长,为什么会替兄长打抱不平,又为什么和阿盈那么像?
“疯了,真是疯了!”秦老太君气息不稳道,“都是我太惯着你了!”
淮南王妃跪下来磕了个头,“孙女几月前去九龙寺还原,主持说我与盈儿母女缘分未尽,尚在人世……祖母,她一定是我的孩子。”
秦南雨已经是心疼的不行,什么儿子不儿子都抛之脑后,她赶忙让秦眉去扶淮南王妃,笑着打圆场:“是是是,既然四妹妹都觉得是了,那就一定是。”
先把人哄下来再说。
姐妹之中,还要属秦南雨待淮南王妃最好。
她最了解最纵容淮南王妃脾气的人。
毕竟,多大点事儿啊?
她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多了一个便宜侄女的事实,“嫡公主要害的是白楹,受伤的是晗儿,既然如此,怎么也不能放过她四妹妹你说是不是?”
淮南王妃愣愣地看着她,“二姐姐……”
她信了?
秦南雨适应得很快,她笑道:“明儿我进宫去寿康宫一趟,给晗儿给小侄女好好出气,什么不长眼的都敢欺负上来,真当我们是死人啊?”
秦南雪冷眼旁观,一个个都疯了不成?
秦南风手指轻轻摩擦着杯沿。
被四妹妹当做女儿替身,那个白楹真是幸也不幸。但就利弊而言,能和淮南王妃乃至整个秦家搭上关系,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秦老太君冷冷道:“你死了那条心!”
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凭什么来做你女儿替身?便是霍家同意,静太妃同意,她也绝不会同意!
……
夜深人静,两抹身影悄然无声进入明兰殿。
迷药无色无味散在空气中,守夜的宫人本就犯困,吸了迷药,眼皮子渐渐就耷拉下来滑落地上发出轻缓的呼吸声。
“大费周章。”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身后人拉着他的袖子跟着他在黑暗中行走,闻言呵呵:“那你别来啊。”
傅南歧手里还提着一点东西,沉甸甸的还在动,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冷声道:“是你求我。”
要不然他才不来。
白楹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可一旦把他放在中意对象的位子上,她就能挑出千八百个错越看越不顺眼!
也就没那么怕他了。
白楹轻轻踹了他脚后跟一下,低声道:“将离哥哥真是过河拆桥一把好手啊,感情我那些辛辛苦苦炼制的丹药全喂了狗?”
傅南歧耳根有点痒,他没吭声,想着脚后跟是不是多了一个灰扑扑的印子。
这不是白楹第一次来傅云岚的寝宫了。
走到里头,就看到一盏烛火微亮。
白楹松开傅南歧的衣角,活动活动手,拿过他手里的东西。
里头东西还是活的,有点沉,白楹差点没给提起来。
修剪整齐干净的指甲摁着食指肉,他刚想伸出手帮她提,就见白楹气沉丹田默不作声一提抱到了怀里。
“!!!”
傅南歧的眼眸都不禁微微睁大。
白楹在里头也洒了让人足够昏睡一个时辰都没感觉的药粉。
此刻傅云岚正闭着眼睛,半张脸被锦被遮住,睡的十分香甜。
别人还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疼的睡不着,她倒好。
看着傅云岚人事不知的模样,白楹眼中一片冷意。
听说明日李晗的母亲要来宫中讨公道,她先讨些利息做补偿,明日再去当面赔礼道歉。
是因她而起的无妄之灾啊……
白楹单手抱着袋子,单手掀开一角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