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妃和白楹又约了下一个登门日期,欢喜得不行,连带着看沈宴都顺眼许多,晚膳时分还主动给沈宴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叮嘱他:“多用些。”
淮南王妃本来也是疼爱这个儿子的,只是后面因为失去了女儿,才迁怒沈宴,认为是他故意趁着家中忙乱一团时候,把女儿带出弄丢。
这些年郁结于心,每每看见清俊无双邪恶沈宴,她就会想到自己女儿生死不知,或许还在那个破地方受苦,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样疼痛,对沈宴是能用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女儿回来了,这些年总得来说过的也还好,静太妃,洛妃,国师塔的人都将她如珠似玉的女儿照顾的很好,淮南王妃心结渐消,不仅整个人的精气神有明显好转,就连对待沈宴,也有了曾经的母爱。
阿盈亲近骨肉至亲的哥哥,她也该好好反思,自己这些年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晚膳用完,沈宴从受宠若惊到后面的魂不守舍,娘亲对他这么好,一时之间,他都无法适应。
“宴儿?”
沈宴抬起头,一脸茫然:“母妃说什么?”
淮南王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声音很温柔,是沈宴儿时最喜欢的声音,尤其是她喊“宴儿”的时候,沈宴心中总会冒出一种酸涩的情绪。
他从来不曾怪过娘亲。
淮南王不愿妻子多费口舌再说一遍,便替她道:“你母妃问你,可有心上人?”
淮南世子:“……”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人人都问他这个问题?
生怕淮南王妃是想为他和白楹做媒,沈宴忙摇头:“孩儿现在心中并无其他念头,只想……”
淮南王妃打断道:“你也不小了,霍家的三公子与你一般年纪,都已经成亲了。”
沈宴:“……”
看淮南王妃那么喜欢白楹的样子,沈宴很大很担心她会撮合他和白楹。
沈宴不是不喜欢白楹,只是这种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他觉得白楹,就如同那个被他弄丢的妹妹,时而喜爱,时而疼惜,时而又会有愧疚的心理。
沈宴低声道:“母妃,我待白楹,只是妹妹……”
淮南王妃睁大眼睛,“自然是妹妹!不然你还想如何?”
没想到淮南王妃情绪一下子这么激动,沈宴被吓了一跳。
淮南王安抚道:“宴儿有在认真听,你好好说话就是了,情绪如此激动,等会儿身子不舒服了可怎么好?”
淮南王妃缓了缓语气,复而温声道:“是阿盈,看中了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想介绍给你。”
沈宴呆若木鸡。
就连淮南王都惊呆了。
……这年头的小姑娘都这么彪悍了吗?
这边淮南王府一派和谐,那边岐王府却是如乌云蔽日,江林在心里叫苦不迭。
我的老天爷哟,怎么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难伺候的主子?
芳华很早之前就说过,傅南歧这种古怪性子,阴沉,冷漠,最不讨喜。
若非他是娘娘唯一的骨血,就连芳华,都看不惯他这种脾性。
所以现在,白楹恐怕也是已经厌恶他了吧?
只点了一盏灯的屋子里,昏暗得不像话。
根骨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青年坐在黑暗中,冷酷的眸子闪着野兽掠夺的光芒,阴气森森。
江林守在外头,对自家殿下的脾气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白楹不过是去了一趟淮南王府,傅南歧怎么又生气了呢?
尽管白楹现在和他们一条船上的人,但他们也没资格限制她要和谁交好不是?
对于江林和芳华而言,白楹和越多的人交好,反而对他们有利。
君不见霍家大公子二公子在朝堂上时常帮着傅南歧说话?
所以江林很搞不懂傅南歧心里在想什么。
若是占有欲作祟,那就只管去和好,毕竟他们现在可不能少了白楹。
不论是她的占卜,还是丹药,都让他们次次化险为夷,伤口愈合的速度不知道比从前快多少倍。
但看傅南歧这样子……怕是要他低头,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这种性子,真是不讨喜。
外头下人急匆匆跑过来,靠近房门,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低声道:“江公公,有信。”
说着送信到江林手中。
信封外面一片空白,只有右下角点了一滴墨,是白楹的风格!
她比较懒,做标记的话通常只会拿毛笔点一点,看上去好像是不小心溅上去的。
江林摆摆手,示意人下去。
傅南歧不喜欢吵闹,他院子附近鲜少能看见伺候的人。
江林是唯一一个能待在这里的。
他敲了敲门,“殿下,白姑娘来信了。”
里头忽然响起东西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沉默,江林等候一会儿,半晌门开了,傅南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江林非常自觉地把信送过去。
傅南歧拿了信,没有一句话。江林都没来得及看一眼里头是什么东西摔碎了,傅南歧就直接反手把门关了,啪一下,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