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太妃那番话让傅云祁感到不知所措,迷茫之间就被舒嬷嬷给“请”了出去。
他站在景玉宫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脑海里响起静太妃说的话。
“祁郡王还不知道安国公府做的事吗?”
安国公府又做什么了?
想到近日因为外祖父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道士,给皇帝献上仙丹,整个安国公府都因此被赏赐……
是因为这个吗?
还是安国公府在这圣恩之下,做出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想到这,傅云祁捏紧拳快步离开,回到自己府邸便迅速让底下人去好好查一查安国公府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本就希望渺茫,他不能再出差错。
安国公府是他的母族,自母妃到父皇身边便跟着沾光,他出生后,圣恩更是一度达到顶峰,也因此,安国公府上下都是一样的腐败享乐风气。
傅云祁有过制止,呵斥,也曾劝诫过外祖父,可却于事无补。
在外界看来,他与安国公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傅云祁享受了安国公府带给他的好处,如夏日的冰,冬日的碳,哪怕只是分毫,他也是享受到了。
这是个包袱,又像是趴在他身上的吸血虫。
他无法将之狠狠摔弃。
傅云祁面色苍白,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解决安国公府?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全身而退,不再沾染权势?
东临小心翼翼把这些年安国公府所做的事情都汇报给傅云祁。
“庆历五年,大公子强纳一秀才的女儿为妾,因那秀才不肯,大公子……让人活生生打死了那个秀才。”
“庆历六年,三公子在朱雀街纵马踩死一个老妪……”
“庆历六年,国公爷受贿十万两白银。”
“庆历七年,最得国公夫人宠爱的庶小姐划破了一个小门小户出身姑娘的脸……使她至今未嫁。”
“庆历七年,七公子因为口舌之争打死了一个员外郎家的嫡子,后被国公爷用权把员外郎一家赶出了皇城。”
“庆历八年,四公子醉酒,玷污了在安国公府做客的一个千金……”
“庆历九年……”
一桩桩,一件件,借由东临的嘴诉说出来。
肮脏且不堪入耳,傅云祁气的面色发白,抬手掀了手边一套清雅茶具!
“该死!”他气的眼睛都红了。
东临忙道:“殿下别气坏了身子。”
傅云祁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桌角,“还有吗?”
还有是还有,就怕主子听不下去。
东临犹豫了一下,还是全盘托出。
安国公府的做派,确实……荒唐。
一口气说出,东临忍不住道:“殿下往日告诫竟都说到了狗肚子里,他们没一人听见心中去。殿下已经提醒,他们不听是他们的是,这不是殿下的错,您莫往心里去……”
“外祖父受贿的银子,我不曾用过吗?”傅云祁浑身发抖,气的不轻,“安国公府送来的东西,便是有送回去过,难道我敢说我一点未沾染?!”
东临急急道:“但殿下又不曾知道这银子是这般来路。”
傅云祁像是一下子全身力气都脱离干净,他红着眼眶,盯着地面,喃喃道:“东临,你说我要不要去和父皇说……”
就安国公府的人所做的事情,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更何况还会牵连到傅云祁。
东临道:“殿下,您不如让皇上收回安国公手头的权力,让他们有所收敛。”
至于之前,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安国公府败落,对傅云祁有什么好处呢?他们是一体的,哪怕傅云祁不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傅云祁带给安国公府荣耀,安国公府给傅云祁助力。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倘若傅云祁的母族都落败,还有哪些大臣世家会站在傅云祁这边儿呢?
他们只会觉得,傅云祁连母族都护不住,实在无用。
当然,也有世家会希望傅云祁早早处理了安国公府这个拖油瓶,但这些只是少数。
“殿下!”东临见傅云祁神情恍惚,提高音量道,“皇上何尝不知道安国公府的事情?只是他看在娘娘和殿下的份上,才轻拿轻放,毕竟,安国公府代表的是娘娘和殿下您的颜面啊!”
傅云祁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无力,他悲哀地想,有安国公府在,他和阿楹……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
除非,他坐上那个位子。
傅云祁咬紧牙关,眼神几番变化,挣扎不已。
如果只能这样,才可以拥有阿楹的话。
会被阿楹厌恶的吧。
可他……好不甘心啊。
傅云祁脑海浮现白楹仰头朝傅南歧笑的画面,哪怕表情客气,眼中的亲近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
那样的笑容,不属于他。
国师塔采购药材的人身体不适,本该交给丁元的活,被白楹抢了去。
“阿元姐姐最近辛苦了,我去我去!”
她换了身男装,用脂粉修容掩去几分女气,不等轻风阻止就拿了采购单跑出去。